“你看什麼呢?”項源終於扯開了上麵的那床被子,驟然輕鬆的感覺讓我渾身舒暢。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忽然笑道:“我都熱得不知道怎樣算是不發燒了。”
“我沒事。”我說著,貼近他的懷裏,“項源,我好像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
“那你現在多看一下。”他說著,似笑非笑的模樣,卻又隱約有一種落寞感。
“你好像比以前更瘦了。”我伸出手,一路撫摸過他的眉眼,他的鼻子和嘴唇,然後湊上去親了他一下,“我隻是覺得生命太脆弱了,抓不住的感覺讓我害怕。”
抱著我的項源明顯的僵了一下,勉強笑道:“所以我們要好好珍惜當下。”
“你是在提醒我對你好一點嗎?”
“是的。”
“好吧。”我挪了挪身子,“我會盡量的。”
快要再次睡過去之前,我問道:“項源,你可以陪我去看看蔣小兵嗎?”
我並不想打擾小兵的媽媽,怕勾起她的傷心事。所以問了媽媽蔣小兵埋葬的地方,第二天和項源帶著些香火紙錢和貢品去了他的墳上。
我們那邊的墳墓是不會貼照片的,大大的墓碑上幾個黑體的大字,其中“蔣小兵”三個字最是讓我覺得刺眼。沉默的燒了紙錢,我給蔣小兵倒了三杯酒,“小兵,不知道你酒量怎麼樣。說起來,我們都沒有一起喝過酒呢。”
我邊說邊蹲在他墳前,一下下的拔著石縫裏鑽出的雜草,“你的願望實現了呢,當個大英雄。”說著說著,鼻子就酸了,“你是傻嗎,小時候就愛逞能,大了也沒長進!活該你書也讀不下去,就知道打架!”
“我就看你這一次,以後都不會來看你了。咱倆相識一場,我也算盡心了。”說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拎起地上的籃子,“我走啦。你就睡吧,永遠都是25歲,好像也不錯。”
回去的路上,項源一直很沉默,我拉過他的手,“你生氣了?”
“沒有啊,我為什麼生氣?”他撐起笑容,回握著我的手,“一會我們順便去看看我外婆和你爸爸好嗎?”
“嗯,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
“江宜,你看,人總是會死的,你要學著看開一點,不要把自己搞得太難過。”
我把脖子上的圍巾往下扯了一點,看著陰沉沉的天,我的燒還沒有全退,早上出門的時候,被媽媽圍得像個蒙麵殺手,此刻風大了起來,好像有了下雪的勢頭。
“我在g市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雪了。不知道今天會下雪不。”
“你累嗎?”項源答非所問的停了下來。
我滿臉不解的搖頭,“還好,不累。”
“那也我背你吧。”他說著彎下了腰。
我趴在他背上,扯著他的耳朵問道:“幹嘛忽然背我?我都說我不累了。”
“我怕以後背不到了啊。”
“你說什麼?”驚嚇之下,我一不小心沒注意手上的力道,大概把他扯痛了吧。
他很快改口,“我的意思是,我老了就背不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