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幾人正欲回到簫史樓,便聽得薑且謠道“蘇哥哥,一別經年,可還好?”
蘇幕遮回身笑道“先時不是已然回答過了,我一切安好。”
薑且謠道“之前問和現在問自有不同,夜深了,你送我回去吧!”
淺淺道“那我們先走吧!”於是拉著堯兒率先而行。
蘇慕言與葉莫莫麵帶笑意,也徑自去了,臨行前蘇慕言在蘇幕遮耳邊輕聲道“大哥,小心後院起火!”
蘇幕遮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方道“走吧!”
一路青柏搖曳,月色醉人,蘇幕遮與薑且謠並肩走在清風裏。
良久薑且謠道“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
蘇幕遮接口道“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耳!”
薑且謠眉目含笑“有許久未曾和蘇哥哥一同散步了。還記得當年蘇哥哥、堯兒還有我,我們三人在簾雲郡的日子,那時真的很開心呢,如今我們都長大的,便各有各的心事,不再像從前那般了,蘇哥哥,我最看不懂的人便是你了。”
蘇幕遮道“往事堪提,隻因為我們曾經十分在意,而現在,時過事過,自然就變了,不過無論未來如何,我永遠都是蘇幕遮。”
薑且謠也不再勉強,笑道“蘇哥哥要在這裏住多久?”
“後日便會離開了。”
“這麼匆忙?”
“嗯!”又行多時,蘇幕遮停下來道“到了,好好休息,我走了。”
薑且謠低著頭,不知在尋思什麼,蘇幕遮也不急,“多謝蘇哥哥送我回來,明天見!”
蘇幕遮點點頭,便反身離去。
望著蘇幕遮遠去的背影,薑且謠駐在原地,良久後方一聲歎息。
落鳳閣,曾一度被稱為是仙人之所,無他,隻是源於一段才子佳人舊事。當年的楊存量與薑氏新婚燕爾時並遊衢江,吟賞煙霞,在毗江六郡留下不少佳作。
而後回府,便建了這座落鳳閣。而此時閣中微曖,楊存量坐在桌旁倒茶,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柔聲道“吃了藥,可有好些?”
薑氏道“那有那麼快!不過已經好多了,你不必擔心我,對了,聽說今日秦先生和蘇公子來了,可是有要事?”
楊存量走到床邊,將薑氏扶起,“來,喝杯茶吧!秦先生不知因何而來,不過蘇幕遮嘛!”
薑氏道“怎麼,不要賣關子了。”
楊存量笑道“晨兒也快及笄了,是該考慮婚事了,你怎麼看。”
“晨兒還小,我還想再留她幾年呢。”
“不小了,還是要考慮的。父親和母親的意思是要盡快了。”
“哦?難道公公婆婆已有人選?”
“蘇幕遮怎麼樣?那孩子我們也是知根知底的,把晨兒交給他我很放心。”
薑氏沉吟片刻道“蘇幕遮雖好,可他畢竟不是大周人氏,公公怎會如此想呢?”
楊存量道“父親自有道理。不過此事還要看兩個小輩的意思,我們也急不來。”
回到簫史樓,蘇慕言急急帶著葉莫莫離開,淺淺和堯兒則是留在房間。
堯兒看著淺淺並無傷心模樣,不由奇道“淺淺,師哥送且謠姐姐了,你就不會不開心嗎?”
淺淺平靜道“有什麼不開心的?”
“呃沒什麼。”
葉莫莫看著蘇慕言道“你做什麼,我還要等公子回來呢!”
蘇慕言笑道“哦?等我大哥,有什麼事?”
葉莫莫戒備道“沒什麼!我先走了。”於是急急離開。
蘇慕言愣在原地喃喃自語“不知所雲!”
夜涼如水,蘇幕遮獨自行在楊府的小路上,忽聽有人道“好夜趁好風,不知蘇公子可有興致來亭中小坐?”
蘇幕遮心中一緊,向別亭望去,見秦晤歌獨自坐在亭中,手邊放著一隻纖碧酒壺,正含笑而坐,不由戒備,料秦晤歌絕非是世人眼中的翩翩公子,隻怕也有一身深不可測的功夫才是,否則何以自己已至跟前方才發現他的蹤跡?
於是回禮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便到秦晤歌身前坐定。
秦晤歌為他杯中添酒,道“此酒名為‘歸去來’,是放鶴樓的藏品,今夜饗待貴客,原是這酒的榮幸。蘇兄,請!”
蘇幕遮將杯酒置於麵前,笑道“品酒之道,觀其色,察其質,今日得見酒中聖品,實是蘇某之幸!”
於是二人相對樂飲,待酒方酣,秦晤歌醉言道“今日有幸與詞中之聖對飲,我這個凡夫俗子當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蘇幕遮亦是醉眼惺忪,笑道“何來什麼詞中之聖,秦兄莫不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