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掩一路芳菲,車馬遲遲,待眾人來到大宣境內,已是半月之後。
蘇幕遮站在界碑前,遠望著官道上煙塵時起,不由癡了,“是多久沒有回來了,上次是中秋,再前就應是三年前了吧,那時是因著什麼?好像是藝未學成,不願擾我修行吧!如今歸來,不知能住多久?”
蘇慕言望著蘇幕遮的身影,突覺悲傷,忙走到蘇幕遮身邊,“大哥,你看。我還記得一個月前我走在這條路上時,還是心驚膽顫的呢,這次回家,你可一定要幫我!”
蘇幕遮從思緒中醒轉,看著蘇慕言笑道“你啊,從小便是如此調皮,這次闖下禍來,隻怕父親氣也難消啊!”
沈鼐聞言道“何止難消,我看這次小言回到家裏,至少掉層皮!”
蘇慕言眼神瑟縮,求助般看向蘇幕遮。
蘇幕遮掩口而笑,“鼐叔是在嚇你的,你回去後好生向父親認個罪,父親向來疼你,一定不忍責罰。”
眾人遠遠聽著,再見蘇慕言這幾日行狀,不由偷笑。
楊府。
“小妹,今日你終於好轉了,我也可放心了。”薑尚寒坐在薑且謠對麵,柔聲道。
“哥,我沒事的,不過是受了寒而已。”薑且謠神色不佳,良久又道“蘇哥哥已經走幾日了?”
“有七八天了,對了我一直沒有問過你,那天……”
薑且謠麵色一紅道“哥,你別問了。”
薑尚寒暗自搖頭,心道“傻妹妹,哥是怕你所托非人。蘇幕遮雖好,但絕非良配,哎,我當如何勸你呢?”
薑且謠見狀,笑道“聽說哥最近與表妹走得很近?”
“哪有,不過以訛傳訛罷了,這怎可信?”不過麵上看起來不自然罷了。
薑且謠隻是看著他,一臉笑意。
薑尚寒忙道“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便匆匆而去。
見自家兄長走了,薑且謠方吐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細細把玩。若仔細看去,匕首上刻著兩個古篆字“解雪”,正是與“申篤”齊名的名品。
薑且謠看著手中的“解雪”喃喃道“蘇哥哥,兩個月後,我們還會見麵,到時候,到時候……”似乎又想到當日蘇幕遮狼狽模樣,不由一笑。
數日後,蘇幕遮一行人打馬而行。
“大哥,照這樣走下去,估計後日便到彭淮了,哎。”蘇慕言一手提著韁繩,一手遮著陽光道。
“怎麼,你不開心?”蘇幕遮難得調笑道。
沈鼐縱馬上前“今日果是前日因。哼,我看也是時候好生管教你了,否則他日戰場上,你這猴子準是個逃兵!”
蘇慕言頓時沒了底氣“我知錯了,鼐叔,你幫幫我吧,大哥……”卻見蘇幕遮無所覺,忙道“大哥,大哥!”
蘇幕遮道“近鄉情更怯,此番回去,不知能否……”
景臨打馬上前,道“蘇大哥,你放心,一切都會如願的。”
蘇幕遮一愣,笑道“但願吧。”
“喂喂,我說景小子,離我大哥遠些。”於是縱馬至蘇景二人之間,嘻嘻笑道“景小子,小爺和你好生談談!”
景臨無奈道“初初!”
便聽連客初道“十二少又在欺臨三了?”
聞言,蘇慕言慌忙道“哼!你離我遠些。”便急急而去。
眾人大笑,這一路上,類似之事已發生多次。
沈鼐道“這便是歸梧山了,怪石嶙峋,倒是個景色奇異所在。”
蘇慕言點頭道“是啊,若是在戰場上,也是個絕佳的埋伏之處。”
話音方落,“嗖”地一聲起,不知從何處射來羽箭,正如蘇慕言所說,這裏是絕佳的埋伏之地,蘇幕遮等人正處在平地,四處皆無可藏身之地,一時之間,不禁眉頭微蹙。
沈鼐大喝“鼠輩爾敢!”便縱身擋在蘇幕遮身前。在他眼中,蘇幕遮不過一介書生,突遇襲擊最是危險。
蘇慕言、葉莫莫各自護在堯兒和淺淺所在的馬車邊,不敢稍離。
連客初則唉歎“烏鴉嘴!當真是烏鴉嘴!”便緊緊護住景臨。
不多時一波羽箭方盡,便從石後躍出十數黑衣人,手持長劍向眾人撲來,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雖有遮麵,但夾在眾人之中卻如此突兀。
沈鼐看著此人,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魁梧大漢走到近前,啞聲道“殺了那個人!”指的便是蘇幕遮。
眾人聞言,不禁一愣。蘇慕言顧不得其他,連縱到蘇幕遮身邊,看著他,一臉不解。
蘇幕遮亦是如此。
而那群黑衣人卻得令襲來,進退有度,殺伐氣烈,倒是像是一群百戰沙場的勇士。
沈鼐神思流轉,卻突然舍了蘇幕遮向那魁梧大漢撲去。
蘇慕言喊道“鼐叔!”卻見沈鼐已與那人鬥在一處。一招一式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好似從前演練過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