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喬沒好氣咧了咧嘴：“十八姑，你今日在煙雨閣吃了兩餐都還不夠，竟然還要外帶，你有沒有這樣饑渴啊？”
“不是說要修身修得身材窈窕如弱柳扶風嗎？”蔣喬又不解地問道：“怎麼一會兒又變一會兒又變地沒原則？”
十八姑不好意思一笑，又抬頭看向蔣喬：“那誰人不喜歡吃呢，做女人總是貪心，三小姐又不是讓你吃，這看人家吃哪有嫌多的？”
十八姑說著說著不經意抬頭往上一望，就像喝水被嗆住般猛地瞪大眼，蔣喬回頭一望不由一驚，顧沛禹英俊的輪廓被燭火映照在窗紙上，在下看即使看不出是誰但瞎子都看得出是個男人，就算現編謊話說是樹枝加排骨在窗上的倒影也不行，忽然一陣風吹過，屋內一黑似燭火熄滅再看不清楚，十八姑抬步就要往上，蔣喬緊張一把將她拉住，十八姑像根定海神針拉也拉不動，信誓旦旦道：“蔣三小姐，我敢肯定方才那裏是個男人，如果你讓我上去看清楚，究竟是一朵盛放的鮮花，還是一顆枯萎的小草……”
蔣喬一想她若上去那還得了，她倒不是擔心顧沛禹，反而擔心十八姑，一皺眉極其正色道：“你雖此生未嫁，但你想不想知道女人嫁人前與嫁人後有什麼分別？”
十八姑一臉八十歲找到十八歲好奇心的感覺，躍躍欲試仍要往前衝，一邊要衝一邊分出一個耳朵聽蔣喬說話，蔣喬不由加重了語氣：“人總要收斂心性才能嫁得出去，嫁人之後的人好奇心不再重，隻一心想著相夫教子，多少之前在柳州城內做生意的女子成親後就回家帶孩子去了，你想柳州城內那些喜歡護花的男人為何總是娶不到娘子，那就是因為一旦護花便是心散，對每個女人都像霧像雨又像花，最後沒一個能修成正果的，同樣的道理柳州城內旁人若有任何花花草草的事，也搶不光所有男人的，一定有剩下的你何必擔心？”
十八姑眼珠轉了轉似不明白蔣喬這籮筐大道理，蔣喬抬手指向天際，十八姑順著她指的方向同樣朝上望：“這些虛無的條條框框，雖然世道不承認，但遵守起來沒壞處，怕輸，不遵守，怕沒麵子，不遵守，那將來如何還能嫁得出去，十八姑你先回去參透參透吧，夜晚坐皺椅子比睡皺皮膚好啊，而且少睡一晚對你的身高皮膚也沒多大影響。”
十八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若有所思地朝外走去，蔣喬待她走後細細將門鎖好，上樓至屋內長長鬆一口氣對顧沛禹道：“真沒想到煙雨閣這麼晚了都還來不速之客，這樣著急想上樓偷看，她方才心中當我是什麼？”
顧沛禹在黑暗中幽幽道：“女禽獸吧。”
蔣喬在黑暗中靜默了一會兒：“煙雨閣中鮑魚三百兩，對我而言不及家中一杯清茶。”
顧沛禹不解問道：“什麼意思？”
蔣喬重新點上燈：“我要從此跟你一刀兩斷。”
顧沛禹似想伸出手來拉蔣喬：“別一句意氣話就失去你如今的身份，日後後悔都來不及。”
蔣喬往後退一步：“我隻怕少當家你日後因我，就在柳州城內走不動路，顧及對我的承諾而不敢再出去放心闖蕩。”
顧沛禹有些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對你有過承諾，不是我剛回來你又想讓我走吧？”
這時外方噔噔噔的敲門聲響起，如密雨般一陣又一陣，像門外的人正被爬上岸的綠珠追趕一般，蔣喬噔噔噔和著敲門聲跑下樓再度一開門，門外一對夫婦吵得正興起，婦人身上披著新鮮名貴像掉下來就會自己走動的狐皮，眉毛高高挑起：“唱完紅臉，又唱白臉，家中先活魚變死魚，最後變成手指粒大小的魚幹，你讓我平日裏帶什麼回娘家，你這張嘴就是能將假的變成真的，這麼厲害你將我娘家整塊祖田重新說回來，讓人家用銀兩來砸你的頭將你砸死都不成問題是不是？”
男子本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要開口卻見蔣喬探一個腦袋，不由驚奇道：“三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