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弘昫一本正經的坐在案桌前觀賞著朝曦玩累了,屋裏的動靜才算消停。
禾青沒有說話,反而任她,朝曦也感覺不對勁了。她剛才鬧得厲害,沒聽見富察氏那幾聲笑,如今鬧了一會兒,人也累了,這才抬頭起來一看,“額吉。”
小貓兒一樣可憐的輕呼,水汪汪的鳳眼說不出的俏皮,一張臉紅撲撲的,即便嘴巴耷拉著,但襯著一頭亂發,也實在是太好笑了。禾青假正經的幫朝曦撩了一絲青絲,“鬧完了?”
朝曦一怔,禾青眼底含著笑,聲色更是溫柔和縱容。她扭頭瞧了富察氏和弘昫,小心的又逡了禾青一眼,咬著下唇,“額吉不喜歡甜甜了?”
禾青這幾天鬧得冷落,對著弘昫的溫柔,朝曦很不是滋味。如今連和富察氏撒嬌都不允許,她心裏更是說不出的涼意。阿瑪再好,那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阿瑪。弘昫再討厭,那也是她嫡親的弟弟。隻有額吉才會陪她鬧,也會陪她學,比什麼師傅好多了。
不等禾青說話,朝曦心裏想著,反而腦袋埋在了禾青的肩窩裏,蹭了蹭。兩手緊緊的拽著禾青的衣裳,很是用力。
富察氏算是看了一出戲,驀地搖搖頭,這有姑娘果然是不一樣。
禾青摸著朝曦的腦袋,“額吉和你說的話,你不聽,還怪額吉了?”
“沒有沒有,是額吉好凶!”朝曦腦袋搖得厲害,嘴裏更不肯禾青把罪名挪到她頭上。禾青好笑的撫著那亂動的腦袋,看了富察氏一眼,低頭在在朝曦的耳旁低語幾句。
朝曦一怔,花貓兒似的一張小臉望著富察氏,兩眼婆娑的眸子讓她用手背狠狠一揉,“朝曦錯了,恭喜額克出大喜。”
“恭喜額克出大喜。”弘昫聽著,也反應過來。
富察氏拿出繡帕,聞言慈愛的給朝曦擦臉。又聽著弘昫這樣機靈,招著手就在身旁坐下,
“你兩個都是好孩子,就陪額克出一會兒,讓這小家夥也沾沾你們的聰慧。”
“弘昫倒可以,朝曦可不要了。”禾青點了朝曦的額頭,“就你這樣不害臊的模樣,誰還敢讓你近身?”
朝曦羞赧的一笑,卻是不依的抱著禾青的脖頸不肯放手。
禾青看不得朝曦這個模樣,拍了拍後背,“快下來,額吉給你梳頭。”
朝曦恩了一聲,在榻上邊的櫃頭拿了木梳來。她的發髻不亂,隻是扯著花鈿首飾等,勾著麵上的發絲繚亂。禾青先把首飾都拿了下來,一麵碎碎的念叨,“原來說你是懂事的,讓你自己吃點苦頭。虧你阿瑪還叫了陳姑姑過來,你還好,一轉眼就在額克出麵前丟人,真是個不省事的。”
比她當年不勝惶恐,似乎還要青出於藍。至少,她鬧不過,不是說就是哭,但都不會弄得自己這樣。
富察氏給朝曦理了衣裳,“這孩子活潑,我就想養一個。”
“行,”禾青氣得木梳就往朝曦的腦瓜上一敲,“這就是一個現成的,省的日後丟人現眼的,拿去吧。”
朝曦撅著小嘴,她現在沒臉了,反而一身輕鬆,更是洋洋得意,“額吉才舍不得。”
禾青一瞪眼,朝曦又道,“甜甜也不走。”
話語一完,禾青麵色微霽,卻還是嘴上不饒人的念幾句。
三個女人一台戲,弘昫算是明白自己一個旁觀者的感受了。眼見三人其樂融融的,弘昫心足戲下了台,便和禾青吱了一聲,出門叫奴才都準備擺膳了。
朝曦晌午還要午睡,禾青梳了頭後,隻是簡單的拿著簪子一定,便作罷。
禾青和富察氏出去了,朝曦乖巧的把木梳放回去,捧著自己的首飾出門,丟給了蛇莓。轉頭對著桑葚道,“陳姑姑呢?”
“姑姑說晌午上學的時候,就在學堂裏等著格格。”
朝曦滿意的點了頭,“去打一盆水來。”
奴才都在外麵守著,裏麵動靜不大不小的,隻聽著是朝曦在鬧。朝曦不說,桑葚當沒瞧見朝曦的花臉,應道,“奴才這就去。”
蛇莓張嘴讓桑葚睨了一眼,又不語低著頭跟著朝曦進去。隻是臨了,又回頭瞧著桑葚的後背一眼。
方才就叫人準備了水,隻是桑葚讓其熱水放在轉角處不過來。如今見朝曦那臉色一擺,蛇莓老實慣得人,更不敢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