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個江湖騙子,這下你滿意了吧?”恭三兒一臉哭相,老老實實的交代道。
趙匡亂苦笑不得的點了點頭,感覺自己有些難為恭三兒了,怎麼說這張的極其奇葩的貨也隻是自己拉來的壯丁。
接下來趙匡亂又斷斷續續的問了幾個問題,大多是些常識小事,對這嘴皮子遠遠超乎極限的貨似乎是不痛不癢,甚至開始扯起了自己走南闖北所見的抽象事來。不得不說,恭三兒很會講故事,那風騷的話語,那風騷的神情,那風騷的比劃,跟那老道的說書先生也遜色不了多少。
最後,幾乎被這江湖故事洗腦的趙匡亂深深吸了口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知不知道一個叫劉晟的家夥?”
嬉皮笑臉的恭三兒似乎特別有眼力,好像趙匡亂臉上的每一個微笑的神情都能察覺的到,立馬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如果這貨長的再正派一點,放在官場職場上,肯定是個左右逢源的家夥。恭三兒認真瞅著趙匡亂,雖然沒人說過他嘴裏的一定是真話,但恭三兒這顛肺流離的二十七年卻是真。恭三兒從未見過這種表情,那個努力硬撐的鎮定和似乎隨時都可能如同洪水泛濫的憤怒,他不知道趙匡亂嘴裏的劉晟是怎麼招惹到了這剛從大山走出的孤狼,隻能默默的祈禱那家夥能留個全屍,最後搖了搖頭。
“真不知道?”趙匡亂又問了一遍,或許這個聲音會成為恭三兒的魔障。
恭三兒再次搖了搖頭,一副我要認識你就做掉我的表情。
趙匡亂有些失望,努力的擠出一絲還算溫暖的微笑,對這個受寵若驚卻沒彎下腰杆的恭三兒道:“小爺,我農村人,路子糙,得罪的見諒了,想想一個農民來到大城市也不能自生自滅不是。”
恭三兒發現自己不得不重新定義一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話誰都會說,但不代表誰都會說,又不代表誰都會說。有些人永遠不懂,所以這些人就會永遠做著有些人,如果當一個正常人跟恭三兒生活一個月,肯定會變成瘋子。
“小老弟,小爺我或許沒啥資格說你,這裏可不是東北深山老林,埋不住什麼屍骨,就算是埋住,也有人會挖,更有人會跟你玩命。”恭三兒再次掏出煙盒,七塊一盒的紅塔山,挺符合這位小爺的作風。
“我不怕這些東西。”趙匡亂抬頭望著天,這外麵世界的天,比小興安嶺的天能高上幾分?趙匡亂無所謂的笑笑,轉身離開,那位小爺也起身,卻一直跟在趙匡亂的身後。
“你不怕我了?”趙匡亂沒有回頭道。
“沒怕過。”恭三兒撇了撇嘴,想著如果這頭孤狼真在這座城市咬死了人,留下什麼屍骨,自己會不會是那收拾殘骸的禿鷲?
趙匡亂苦笑了笑,沒有再跟恭三兒扯下去,怕是真中了恭三兒的魔咒,被洗了腦,但如果讓他像那群隻是單純人來人往的家夥們一般生活著,他還不如被恭三兒洗腦算了,做第二個恭三兒也不錯,不過這一切都是後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留下條做恭三兒的命。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恭三兒嘴裏哼哼著老掉牙的民歌,不知不覺就跟這個叫趙匡亂的年輕人就走散了,最後一人停在與趙匡亂對視的地方。也不知道為啥子,想想這個大山中出來的年輕人,恭三兒就想發笑,看到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們則笑的更厲害,甚至是有些癲狂。路人們也笑了,笑這個狂笑的家夥是個傻子。
“你們笑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笑我?那雞毛蒜皮的人生故事都沒有小爺抽一根煙的功夫,真該把你們這群小王八羔子給扔進大山中,那時候你們就笑不出來了。瞪我,誰再瞪我我殺誰!”恭三兒瞅著那幾個一臉鄙夷的人們,麵露狠相,其實這奇葩的家夥真猙獰起來,真如同趙匡亂所想的那般,比那深山中的黑瞎子還要可怕。
恭三兒暢快淋漓的說完,突然咧開嘴笑道:“劉大少,這下你可是惹了一個不該惹的家夥,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了,能死個全屍都算祖墳冒青煙。”但似乎這個恭三兒說什麼都不重要,所有人都被他那滿口的大黃牙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