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兒托起手撐著腮,打算好好賞這一輪明月,免得辜負凡間美景。
“想來也是可笑,我無藥可救的病竟被他給治好了……”說罷,手上便生出一壺烈酒,散出灼灼濃香,繞氣撲鼻醉人難堪。長顏興許是在杳兒身上施了法,夜間自然會變成酒酒的模樣,飲酒作樂也便是常事。
她飲了一杯又一杯,耳根子染了些緋紅,意識模糊不已,跌跌撞撞跳下來,差點將頭摔個正著。杳兒順了順衣袖,很是瀟灑自在,心道:今日夜景不錯,出去消遣也無妨。
夜色朦朧,罩住星星之火,她拎著一瓷酒瓶子,搖頭晃腦的亂走在街上。
“小姑子長的呦,真標致……”遠處淺淺傳來一男子的聲音,應是醉了酒罷,顛三倒四調戲著一水嫩姑子,“美的呦……嗬嗬,跟爺去酒樓銷魂銷魂,如何?”那水嫩姑子縮在牆角,顫顫抖著,杳兒停住步子,睜了睜細長的狐狸眼,便走了過去,那男子見她縮在那兒一動不動,竟有些不耐煩,一手抓住她的纖細的小臂,往對麵的酒樓裏扯。
杳兒方想著說話,又猶豫了一刻:自己本是來閑逛的,若無緣無故插手這件小事,怕是也要惹這富貴公子一遭,到時就難脫身了。但她總不想做個袖手旁觀之人,緩緩道:這位公子哥,瞧您也是六根清淨的,這水嫩姑子唯恐是有夫之婦,如此調戲,公子您可曾想過會辱你的鼎鼎大名?再說,這姑子回去怕是要讓婆婆以為是紅杏出牆,終不妥的。
她咽了口水,向來是這般正義。
胖男子頓了頓,斜眼望那姑子,便握緊拳邁步走近杳兒,“照你這番說,還是本公子做錯了不成?”他正要轉身拉那水嫩姑子去酒樓,杳兒拽住她的腰襟,卻被胖男子給扯了回去,道:“你最好給老子小心著點,到時吃虧的可是你。”
倆人漸行漸遠,默默消失於朦朧之中,杳兒偷摸著跟了上去,手倚著牆,眼簾映入一閃爍著燭光的酒樓,烏綾鎮此時已是午夜時分,竟還有開門的店家。門前的小二抱拳,點頭哈腰向著胖男人,道:小爺您要多大的帳房?來點小菜麼?他眯起眼想了會兒,脫口便是一頓饕餮盛宴:東海醃菜魚,唔再一個鮮肉饅,帳房要最貴的,銀兩付你就是了。
小二應了一聲,弓著背將他引進帳房。杳兒攆著碎步欲溜進酒樓裏,卻被那牆頭草的小二一手攔下,上下打量了一番,挺頭道:咳咳,你一個窮女鬼來做甚?快滾,這不是你該來的地兒。
杳兒著實有些憤憤不平,但想到那姑子,便委屈會兒走到一旁的巷子裏,“嘁,不過一個小二罷了,”輕手一揮衣袖,臉上長出兩撇胡子,變幻了一張男人臉,擺出一副架子來,緩緩走向裏頭,也沒人攔著。杳兒扭了扭脖子,準備棒打鴛鴦大幹一場,則英雄救美江湖白衣也不錯。她扒在木窗前,細細聽著聲,怕那公子哥對姑子做出什麼見不得人之事。“妞兒,聽話些,興許讓你當個太奶奶也不錯……”那姑子時不時喊一聲,惹得杳兒好一陣發麻。
她彎下腰來,一陣白煙幻成灰色九尾仙狐,隱了身衝進帳房,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狼狽著爬起,她雖不能說話,但仙術還是使的起的,見她撲騰躍上攪成一團的紅錦被,對著公子哥的脖子小咬一口,他便哀叫起來,杳兒趁機用著仙術帶走姑子,好一個渾水摸魚罷。
杳兒現了原身,手裏摟著那姑子,她隻著一件淡黃牡丹肚兜,“你這水嫩姑子,不在家好生待著,在街上蕩悠什麼?”杳兒挑挑眉道。姑子十指修長,捂住胸口:那……那公子如何了?她眼角仍有些恐懼,甚至粘著血絲。杳兒撒手反問道:你若不是還惦記著他?我好一番折騰才將你救出來,你……
還未說完,那姑子竟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手搭在木欄上,傲慢了些:“你救我也是應該的,還有,你方才問我為何在街上遊蕩,你不也是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