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冥前夜(1 / 1)

杳兒有些氣憤,區區一個小姑子,傷她幾句也是能忍的,可如此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而然觸了杳兒的為人底線。

小姑子接著道:不會講話了?你那骨氣呢?如此看來是我想多了罷。她手捂著嘴,眼神裏透出幾絲奸詐之意,此人樣貌生的倒是不錯,柳葉眉桃花眼,兩臥蠶嵌於眼皮下,算得上一代傾城風華美人。

她將素手緊貼著杳兒的雙頰,呼一陣風後,杳兒竟回了女兒身的原形,“你又何必化個男人臉,你要曉得,我是個仙。”她哈哈大笑起來,挑屑著望著她,一臉的傲氣令人受不住。杳兒就算想了八輩子也想不到,她所救的水嫩姑子,其是一個小仙,但也不想多說甚,見她悠閑自在下了木梯,朝那被風吹的直響的門徑直走去,便使出古瑤檀木,打個她兩眼發昏,親娘都不認得。

杳兒揮手將那門關上,縱身躍下,輕彈琴弦閃一道白光,小姑子還未回過神來,就刺傷了一隻眼,憔悴著倒地,杳兒見她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便收了木琴,俯看了一會兒蹲下道:姑子,若不是有本殿下相救,恐怕你早被那公子哥毀了清白,我本不打算傷你,可如今就別怨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她翻了翻姑子的眼皮,腥血淌在慘白的麵頰上。

“啊!你,你個狐狸精,賤人!你早晚都得死!”那姑子扯嗓子咒罵杳兒,邊捂住左眼,費聲哭喊。她停手,摸出檀木細聲道:說的不錯,我就是狐狸,可你又能將我如何?我現雖是個凡人,可這含了長顏半顆心的檀木,千真萬確是我的,還以為有多大能耐,這麼快就應聲倒地了麼?

杳兒起身,門外頭已是一片腥風血雨,老鴉悲鳴,寒風肆虐。

她才想起尚未蘇醒的娘,猛生推開門,一股冷風貫徹如雷,“慢!”身後傳來姑子嬌弱的聲音,“你難道不想知道,今日為何風雨大作麼?”她愣了許久,轉過身,望著趴在地上的小姑子正尖聲道:神族長玉王姬之父,乃是風流倜儻百戰百勝的將軍,今日逝世,你可曉得……

杳兒心裏好一陣波蕩,如匹匹脫韁之馬放蕩不羈,直竄雲霄。那時長玉待她不好,酒酒整整少了她五十歲,長玉便仗著她赫赫有名的爹,常來青丘汙蔑挑唆酒酒,害得酒酒沒少挨花絕的棍子。可總恰逢此時,穆橘將軍就會恭恭敬敬,抱拳向花絕道:得罪太清了,長玉年幼無知,還請恕罪。每每都會如此,酒酒難免會心存感激,可如今他與世長辭,也未能報答他,就覺得虧欠穆橘太多。

長玉?她的事與我何幹?

風仍是肆意的吹著,小姑子手捂左眼,從衣襟裏掏出一件什麼東西,“怎會與你無幹,此乃王姬殿下……特派我送來的北冥歌帖,叫我讓,讓你前去祭奠穆橘將軍……”她咬唇痛苦道,嘴邊發白,掛幾顆血珠。

她猶豫許久,還是放不下穆橘的拔刀相助之恩,便忐忑不安走向小姑子,大約離姑子隻有三尺之距時,竟多了十幾個仙兵圍在身後,個個舉著長矛寶劍,二話不說衝著杳兒來。賤人,你以為有神器就輕而易舉能傷我麼,自作多情!去死罷!那小姑子放聲癡笑,杳兒的古琴在這陣中,竟起不了任何作用,便揮手揮腳亂打一通,不料,敗了下風。

酒酒自出生時,連同這古瑤檀木一塊兒帶下青丘來,打小就習琴作畫,自然不會如此魯莽的武術,可誰知落下冰川時,被那男子奪了去,幸得長顏找回,才物歸原主。這會兒若是掉鏈子,不是死就是傷。

姑子挑唆著她,幸災樂禍道:沒了這破琴,你不照樣打不過我?放心罷,水師會將你送去北冥……未說完,杳兒便向她喉嚨裏刺進一把尖刀,汙血流淌,慘不忍睹。“你給我住嘴……”她抹了抹袖上染血淋漓的傷口。一旁的水師則心驚膽戰,念叨咒語,杳兒腳下漸漸顯出一道幽色深淵,愈開愈大。

惡醉難洗吚,北冥難耐,逝者斯夫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