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談心(2 / 2)

費混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便聽到雷仁略顯稚嫩的聲音說道:“我明白了,記得師叔說過曾與那趙鵬程是老對手,俗話說,‘敵人是最了解你的人’,想來對那趙鵬程十分了解。而蜀國與我國相安無事了近十年,無論是為財還是為色,他們都沒必要來襲擊靠山屯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山村……”

費混的心裏咯噔一聲,緩緩低頭,麵對著雷仁湛藍色的幽深眸子,不知道想從這雙眼睛裏看出什麼,良久,才淡然問道:“那你說凶手會是誰呢?”

雷仁沒有馬上回答費混的問題,而是來回踱了兩步,雙腳踩在幹燥的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少頃,定住身形,望向費混,緩緩說道:“其實最初見到羽箭時,我真的以為趙鵬程就是凶手,直到方才,我甚至也沒解除對他的懷疑,直到師叔告訴我,懷疑凶手另有其人時,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為什麼血洗村落的事情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呢?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費混的雙目中精光暴閃,問道:“你覺得發生了什麼事呢?”

“記得昨天我曾問師叔,蜀國最近有沒有發生大事,師叔說沒有。可是蜀國沒有,咱們國家卻有啊,”雷仁說著話冷冷一笑:“我雖然隻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公子’,不過,畢竟身份擺在那裏,想來是礙了某些人的眼了,凶手嘛,假如我沒猜錯的話,大概跟曹深脫不開幹係!”

費混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都是從雷仁的嘴裏吐出來的,吃驚的張大了嘴,良久一歎,說道:“本來我還擔心你年齡太小,希望提醒你一下,想不到你居然聰明若斯?沒錯,我最懷疑的便是曹深,隻有他,既有動機,又有膽量,兼具心狠手辣。那趙鵬程雖然也是殺人如麻,不過連婦孺老幼都不放過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至於嫁禍於人,不過是蒙蔽世人的遮羞布罷了!”

說完這句話,費混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也許自己又是白費唇舌了,這些道理,恐怕麵前這個小男孩兒比自己想的都要透徹。正在此時,風吹樹葉,一縷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投射在雷仁的眼睛上,反射出一種十分奇妙的光澤。

費混心頭一顫,突然感覺雷仁深不可測,有些懷疑,眼前的人,真的便是當初那個繈褓之中,隻知道睡覺的小小嬰兒麼?他這一生殺人無數,光是當初占領插劍嶺一戰,便手刃了起碼上千名敵人,更別提間接死在他手裏的人。但為什麼看著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小男孩兒,居然會莫名的害怕起來?

以前雷仁醉心修行,無意政治。玉娘慘死麵前刺激了他,讓他明白,在自己的修為沒有達到特別高的程度時,紅塵中的強大實力也是不可或缺的東西。所以,費混便成為了他第一個希望拉攏的對象。

費混外粗內細,想要得到他的效忠並非易事,不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不可能收服。雷仁甚至在考慮,必要的時候,要將自己的修為已經達到築基四段的事情也告訴對方——良禽擇木而棲,隻有值得追隨,才會有人心甘情願的追隨。

“假如凶手真的是曹深的話,母親的安危倒是無憂了,不過,”雷仁話鋒一轉,說道:“敵暗我明,為了防止打草驚蛇,蜀國之行必須得走一遭,師叔你說呢?”

費混忽然感覺,如果不再考慮雷仁的年齡,與雷仁說話實在是一件十分輕鬆愉快的事情,嗬嗬一笑說道:“那是自然。”

他一笑,雷仁便也甜甜一笑,接著湧上一個疑惑,問道:“為什麼以前那麼多年他們不動手,偏偏選在父親被關之後才動手呢?若是以前他們顧忌父親的話,難道說現在就不需要顧忌了?”

“你父親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築基九段,再行突破,便是金丹之境,修真界(這裏指的是紅塵中的修真界)已經算的是巔峰的存在了,那曹深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觸這個黴頭。不過恐怕你不知道,鎬京天牢之中,有當初玉虛宮燃燈祖師爺布下的困仙陣,還有子牙公用打神鞭畫下的誅神符,除非從外邊打開,否則就算十二金仙進了那裏,想出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你父親了。所以……”

“師叔的意思是,他們已經斷定了父親不會歸來?”雷仁恍然大悟,再聽到熟悉的人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血洗靠山屯,不過是雙管齊下罷了,他們是不會讓你父親歸來的,若無法阻止君侯歸來,你就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