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涯滿腹心事,一瘸一拐的走從了悟的禪房內走出來,正琢磨著這事兒該怎麼跟青兒說,卻見周大牛正半躺在棚子門口,見了他騰得站起來,跑過來問道:“怎麼樣,那主持沒有難為你吧?”
蘇子涯笑著搖搖頭,心裏很是感激周大牛這份關心,說道:“主持隻是了解下情況,倒也沒說別的,隻是讓我小心些,不要隨意在外人麵前顯擺罷了。”
周大牛鬆了口氣,說道:“我想這主持是見過世麵的人,自然不會同外麵那些庸人似的,自己沒多少見識偏偏還要大驚小怪。蘇兄,今天多虧了你了,若不是你,我一準兒要背上人命官司,小弟欠你一條命,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蘇子涯笑道:“你若真不怕我是個怪物,那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周大牛說道:“嗨,什麼怪物不怪物的。蘇兄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跟著家裏親戚出過海,也見過不少的奇人異士,刀槍不入的,火燒不死的,多了去了。你那點兒本事跟他們比起來一點兒都不顯眼兒。老李頭每日裏誇你,什麼沉穩內斂呀,謹慎聰明呀,在他心裏呀你蘇兄比我這少當家要強一百倍。”
蘇子涯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他老人家過譽了。”
“哈哈,我也希望他是”周大牛滿臉揶揄,“不過他也誇不了你幾天了,我們打算明後天的就走。”
蘇子涯有些意外,問道:“怎麼走得這麼突然?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周大牛想了想,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們想去投靠宗澤老元帥,跟隨他老人家痛打金狗。若蘇兄沒地方去,不如隨我們去吧。”
蘇子涯有些心動,他是知道宗老元帥的,宗老元帥同進士出身,曾領著十幾個老弱士卒苦守太原,在與金軍對營中多次以多勝少。他又是個知人善任的好官,手下名將嶽飛便是他一手帶出的。神威能奮武,儒雅更知文曾是蘇子涯心裏最大的抱負,而現在自已不過是一個廢人,到了軍營哪會有人要。
周大牛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說道:“但你能徒手控製兵器呀,你到了軍營,什麼事也不用管,待到打仗的時候,你就坐在帳中施法,讓敵軍的武器全掉地上。”
蘇子涯聽了笑起來,似乎在周大牛那裏都沒什麼難事,這種樂觀如陽光般照進蘇子涯的心裏,似乎自他的腿殘廢後積壓在心頭的霧霾消散不少。蘇子涯答應周大牛會好好考慮一下,又聽周大牛說道:“剛才有個公子哥兒來找青兒嫂子,聽青兒嫂子叫他曹公子,說是故友,好家夥那排場,一個人帶了十幾個護衛。蘇兄什麼時候認得這麼有錢的朋友。”
莫非是曹靖,蘇子涯想起那晚青兒對著曹靖的表情,心裏老大不痛快,便信步朝青兒所住的棚子走去,見青兒正對著一盆水梳妝,麵若桃花嘴角帶笑,哪還有半分驚嚇的模樣。蘇子涯張了張嘴,對於曹靖的事最終沒問出口。
待到晚間,蘇子涯躺在席地上想了一夜,想著生死未卜的楊夫子,不知下落的娘親,還有青兒,這才真真正正的理解了楊夫子的話。楊夫子是怕自己為了父親棄了青兒吧,這才再三的懇求自己好好待她。“夫子,夫子,您待我視如已出,您的恩情我會銘記在心,決不會負了青兒。”蘇子涯在心裏暗暗發誓,決定不再去空桑山。
待到天色剛明,蘇子涯便叫醒了周大牛,想與他一同去投靠宗老元帥。周大牛很是高興,請來了悟給他們做個見證,硬拉了蘇子涯結拜為異性兄弟,共約生死。
蘇子涯請了悟一旁說話,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了悟撚著胡子問道:“你可是想清楚了?你身上的靈氣愈加明顯了,若沒有族人護著,怕是活不過幾日呀。”
蘇子涯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天我離家心裏一直不安,聽著楊夫子話裏似乎是凶多吉少,我怎能棄他不管呢?若我能在戰場上贏得許些功名,也好回家營救夫子。再說,若青兒真進不了空桑山,我是決不會獨自一人苟活的。”
了悟長歎一聲,領著蘇子涯回了禪房,拿出一碗藥湯來說道:“這是我連夜熬的,是從你父親那裏得來的藥方,喝了能暫時壓製住身上的靈氣。你先暫且喝著,待我想想別的辦法,看能否從根兒上消除你的靈氣。”
蘇子涯謝過主持,拿過藥湯一滴不剩的全喝了下去。
辭了主持,蘇子涯便守在青兒所住的棚子外打轉,想把自己的打算跟她好好說一說,他總覺得自己從未給過青兒什麼承諾,才會讓青兒每日裏惶惶不安。若青兒明了自己的打算,心思會收一收吧。而他未等到青兒,卻見曹靖帶了十幾個人來到棚子外麵。蘇子涯見了他一陣厭惡,皺著眉頭問道:“不知曹公子到此有何貴幹?”
曹靖不並理會他,走到棚子外,用手敲門:“青兒,你可考慮好了,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