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角裏延的遊牧騎兵們又發出一陣哄笑,把邵縣令推回屋內。角裏延卻已經一把抱起嬌滴滴的縣令夫人,將她扔到床上,騰身撲了上去,隨手放下帳幔,一件件衣服從帳內丟了出來。女人被別人霸占,自己還要滿腹屈辱地站在一旁觀看,邵縣令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咬牙切齒。但為了保命,他卻又不敢有絲毫違抗。
忽然,邵縣令看到扔在地上的幾件窄袖短衫,頓時有了主意。帳內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床榻也搖曳起來。邵縣令四下看了一眼,飛快地撿起衣服披在身上,又抓起一塊花布胡亂地裹在頭上,悄悄退到了門邊。側耳細聽,門外竟然沒有一點動靜。邵縣令心頭大喜,拉開屋門便跑了出去。
屋外,一匹青色的戰馬正悠閑地啃著院子裏的青草。邵縣令一躍而上,在馬屁股上使勁拍了兩下,那馬一聲長鳴,撒開四蹄往縣衙外奔去。院角一名士兵探出頭來,直等看不見邵縣令的身影以後,這才飛快地閃進屋內,朝著帳內小聲說道:“大人,那廝走了。”
“哦!”帳門一掀,角裏延從榻上坐了起來,揮手道,“快,牽我的馬來!”
帳內,縣令夫人衣衫不整,滿麵潮紅,一隻手拉著角裏延,竟似有些情動。
角裏延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一把將那隻手打開,罵道:“老子要是真動了你,豈不要被主公軍法從事!來人,把這娘們先關起來,等以後交給主公發落!”
說話間,又有一名士兵跑進來報告,道:“大人,那廝已經出城向東去了。”
“嘿嘿,跑得倒快。”角裏延嘴角浮出一絲笑意,問道,“他沒發現破綻吧?”
那名士兵笑道:“那廝為了逃命,連頭都沒敢抬起。”
角裏延點了點頭,命令道:“你,去城西通知圖木魯大人。你,快趕緊合隊伍!”
……
西平郡城以南有一條湟水河蜿蜒而過,城因河而得名,又叫做湟水。西平太守令狐正行並非宇文化及一黨,隻是宇文化及擁立楊侑為帝,令狐正行也就沒有了反對他的理由,畢竟西平和長安的楊浩、洛陽的楊杲還隔了不少的距離。
臨羌縣令邵東卻是令狐正行的老部下。因為臨羌縣過去處於最前沿的位置,每年都有大批糧草從各地解往臨羌縣的倉庫。俗話說經手不窮,臨羌縣令也算得上一個肥差,這些年他也沒少向令狐正行上供,與令狐正行的關係並顯得比較緊密。因此,在離開臨羌縣以後,邵東一口氣直奔湟水城。
令狐正行聽說臨羌縣已失,也是大吃一驚,皺眉問道:“你能確定是遊牧部落襲邊?”
西平是曾經有邊郡,遊牧部落襲邊的事每年都會發生,但都要等到冬春之際,現在才剛剛過完中秋而已。另外,曆年來,遊牧襲邊的規模雖然有大有小,但一般僅止於村鎮,攻入縣城還是第一次。這些情況都顯得有點反常。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令狐正行雖然不屬於宇文化及一黨,但對西海的局勢卻也略曉一二,知道西海現在實際掌控在一個叫劉子秋的人手裏。盡管令狐家族隻是關隴一帶的二流世家,但好歹也歸於世家的行列,普通士兵出身的劉子秋自然不被令狐正行瞧在眼裏。不過,劉子秋敢於叫板宇文化及的事情還是讓令狐正行心存警惕。再綜合以上兩處疑點,令狐正行並有些懷疑不是什麼遊牧部落襲邊,而是劉子秋的兵馬打過來了,所以他要問個明白。
“下官能夠確定!”邵東一邊解下纏在頭上的花布,脫下身上的窄袖短衫,一邊說道,“大人請看,如果不是下官撿了他們這身衣服,還逃不出來……”
新娶的夫人雖然美貌,但已經失身於那個舉止粗魯的家夥,就算重新回到身邊,邵東也不可能再要她了。縣衙裏還有大批金銀細軟,幾年來,邵東不知做了多少手腳才辛辛苦苦攢下這些財物,那可是他的命根子,他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奪回來。現在能夠幫他的隻有令狐正行,為了取得令狐正行的信任,邵東不惜講出那段屈辱的經曆。
守土有責。身為西平太守,丟了一座縣城,令狐正行肯定不能置之不理,但也要視情況而定。如果是劉子秋來爭奪地盤,他手下隻有五千人馬,最好的選擇就是憑堅固守,老老實實地呆在湟水城中。如果是遊牧部落襲邊,事情就簡單多了。遊牧部落襲邊的目的隻為搶掠財物和奴隸,他們遲早是要退兵的,隻要令狐正行出擊,幾乎鐵定收複臨羌城,那麼他便算立下了一場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