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守孝期滿,親來接了五人回越州,在西園住下。二娘推脫業已慣了,依舊不用丫鬟內侍。隔年春暮,催著將雙兒姐妹一齊嫁了嶽霆。
新婚燕爾,當有無盡的盎然,隻是嶽霆仍時時惦記往二娘屋裏鑽。大雙小雙雖都美若天仙,但於那事卻是毫無底蘊,哪及得二娘的風情萬種,荒誕離奇。姐倆就像青筍絲瓜,二娘卻是湯汁狗肉,加上嶽霆更怕二娘冷清,是以無倫二娘怎麼不許,整天找由頭上這膩歪。
沈衝、車羽經常來問候二娘和一奇,每每帶了何川到處去玩。年紀都已不小,越州的媒婆踩平了兩家的門檻,卻沒一個姑娘能入這二位青眼。
這日二娘私下猜,這兩個是喜歡上了一奇,可中間隔著層層阻礙,難有結果。
嶽霆卻不以為然:“我們中間阻礙更大,全不理會,剝光了不就沒了?後悔沒留下幾粒那丹丸,給他們三個服了,皆大歡喜豈不善哉。”
二娘聽慣了他的歪理,有時候覺得真就這麼回事:和霆兒那樣怎麼了,一奇嫁兩個怎麼了,行男人三房四妾的,女子怎就不行?
見嶽霆又不老實,忙說惦著去看何川,扭身便跑。剛到回廊,聽見沈衝在便沒進去,在涼亭坐了任微風吹著。
一會兒裏麵飄出琴聲,“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司馬相如的《鳳求凰》,二娘聽得出不是一奇彈的,應該是沈衝,不禁笑了。
一曲終了,少卿又起:“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高高頂峰上,四顧極無邊。獨坐無人知,孤月照寒泉——千雲萬水間,中有一閑士。白日遊青山,夜歸岩下睡——石床臨碧沼,虎鹿每為鄰。自羨幽居樂,是為象外人——倏爾過春秋,寂然無塵累。快哉何所依,靜若秋江水——碧澗泉水清,寒山月華白,默知神自明,觀空境逾寂——”是寒山抒發自己參禪的心得體會,被一奇彈來,空靈飄逸,剔透晶瑩。
二娘歎息一聲起身回來。正撞上大白天便要跟雙兒姐妹那樣,被兩個啐了過來的嶽霆,就像肉骨頭遭遇了餓了七天的狗兒,被按到床上就胡天胡帝起來。
完了事已近黃昏,二娘嗔著趕嶽霆回去,這位爺磨磨蹭蹭到自己屋裏,一眼便見到桌上紙箋。
是小雙寫的:大雙回了臨安,我去追她。
嶽霆暗叫不好,東窗事發!
姐倆正是撞見了不該撞見的。
小雙平日生動活潑,性子卻是溫婉,早知道二娘嶽霆的荒唐事,卻經常暗中幫忙掩飾,要不就嶽霆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怎麼能瞞住大雙。
大雙平日矜持文靜,骨子裏卻是個有脾氣的。本是給二娘送點心,不意門前便聽見兩個淫聲浪語,待得明白已是滿臉淚水,咬著嘴唇兒就跑,正和小雙撞了滿懷,甩了句:“我回臨安!”衝出了門。
沒多遠遇到車羽和陸遊騎馬過來,正當氣苦,上前一把拽下車羽,奪馬便走。
兩人不知緣由愣在當地,再轉身以為眼花,見雙兒竟又跑來:“陸大哥,借馬一用。”又把陸遊拉下來,奪馬而去。
兩人目瞪口呆半天才想明白,感情姐妹倆個一前一後,大雙小雙一卵雙胞,麵容體態穿著舉止無處不像,車羽、陸遊哪分得清楚。
大雙一口氣到了十八裏亭,天已全黑,到驛站才發覺自己沒帶銀兩。盛怒之下闖入左近孟財主的大宅,把奴仆護院打倒一片,逼著老孟差人做了一桌子好菜,酒足飯飽才‘借’了十輛金子恨恨而去。
老孟驚魂未定,那小母夜叉又至,要吃要錢。忙吩咐照剛才口味重做一桌,備了十輛黃金親自送上。待侍候走了,急急吩咐:“快備一桌上好酒席,黃金十兩!”叫苦不跌:不知這女強盜還要來上幾回。
如此這般,姐倆一前一後,把到臨安這一路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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