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雷行突然不知去向,原來是到江州嶽飛故裏報訊,引嶽震、嶽靄兄弟隱居於聶家灣。然後聯係河朔群雄,在蒼山建了七十二寨,對抗金人。
聽哨探報說江南來人,親自下文峰相迎,親故見麵,多少情動感慨更不必說。
待到寨裏,即遣人往江南沈家報平安。安頓了女眷,雷行特啟了兩壇蘭陵美酒,陪皇甫知常、張複、嶽霆暢飲。
敘了各自來由,問起當年之事,雷行道聽途說不甚了解,嶽霆也那也隻是中印簡短送訊,後來再沒人跟他提起。倒是皇甫知常對細根末節一清二楚,娓娓道來隻聽得嶽霆手心冒汗,淚眼淋漓。
原來嶽寒當日到了臨安便住在了皇甫知常家,陸續找來‘摩天九仞’其他七位。皇甫知常出麵試探,黃縱、雷奔、何問笛任拚一死以救嶽飛;餘秋風、餘秋雨、曹錯、胡不成四人言下之意唯皇上之命是從。於是嶽寒隻和雷、黃、何三人見麵,商議怎樣答救。
嶽寒和雷奔主張先殺秦檜,秦檜一死皇上自會釋放嶽飛;黃縱、何問笛卻怕殺秦檜無論得失,都會累及嶽飛被坐實罪名。最後商定除夕夜兩頭行事,嶽寒、雷奔誅殺秦檜,黃縱、何問笛去救嶽飛。
偏偏趙構秦檜也在這天下了毒手。
黃縱、何問笛到大理寺時,嶽飛已經被害。兩人拚死掩護獄卒隗順搶走屍體,卻沒能甩開秦檜的爪牙,被圍吳山城隍閣。
嶽寒、雷奔卻找不到躲到宮中的秦檜,殺了秦家太保惡奴四十三人,被埋伏的鬥子弩射得重傷,在府門牆上蘸血寫下:‘秦檜禍國好男兒共誅之’後殺出外城。當得知黃縱何問笛被圍,又殺了回來——後來見調來的都是四人帶過的禦林,不忍再鬥。喚了中印傳話而不叫皇甫,是因為中印是和尚寡人一個,不能連累皇甫知常妻兒滿堂——
說罷四人皆黯然不語,癡坐天明。
第二日始,便要嶽霆行義軍之事,勤習弓馬熟悉關隘。時有金兵來剿,七十二寨相聯夾擊,每戰必勝。
光陰似箭,轉眼又是春天,大雙產下一個男嬰,因當初多虧皇甫知常才得以保全,是以嶽霆請他賜名。皇甫知常也不推辭:“贈這孩兒‘藥師’兩字,盼他將來濟世救人。”
嶽霆謹遵父命,第一個男孩姓黃,自此這世間有了黃藥師這一人物。
遣往江南的人回來說二娘等一切都好,雙兒姐妹都說可惜二娘還不知生了藥師,惦記南歸。
其實嶽霆更想二娘,更想回家。雷行行軍嚴厲,每日督促得緊,自上蒼山以後,與雙兒兩個廝守的時候少之又少。
嶽霆從小被爹寵著,二娘、雙兒姐妹,也都任他胡來,教習見識都由著自然的靈性,哪像雷行這般拉長了臉聞雞起舞的。雖敬慕嶽飛那樣的抗金英雄,卻是對這種束縛實心實意的抵觸,自知絕不是盡忠報國的料,心裏索性隻留下對山山水水,老婆孩子的鍾愛。
雷行見他如此不出息,越多責斥,久而久之,那位少爺竟能充耳不聞。
這日傳來消息,金人在五國城鎖了瀝泉槍設下大擂,發榜邀群雄去爭那天下第一勇士。
金人欺淩侮辱變本加厲,趙構卻一味屈膝,瀝泉槍乃嶽飛兵刃,大宋豪傑的血性,竟被他貢了,鎖在被擄的欽宗眼前。
雷行等義憤填膺,斟酌之後即遣嶽霆去打擂,也好讓他長些誌氣。張複擔心金人有詐,堅持隨嶽霆同往,遂收拾停當,兩人下山。
路上金兵皆不盤查,並處處張貼招擂榜文指引,說明欲做五國城主者揭下為憑通關。兩人各自一張,沿途關隘驛站果然俱都禮待迎送。
張複又使出看家本領,輾轉遊說了糠禪教劉紙衣、大道教劉德仁、太一道的肖抱珍、瓢禪的方民、香會的韓寒齊聚韓洲。當地漢官接引到驛館,已有魏勝、耿京、李鐵槍、王友直和他的結義兄弟王任,馮穀,張升,牛儒林等豪傑先至。
此去五國城間隔都是深山老林,今秋雨大,沿江陸路都被毀了隻能乘船而下,金人說要等打擂的人聚多些一起送去。
又過幾日,沈衝、車羽,王世雄等相繼到來,嶽霆不勝歡喜東說西問。
沈衝車羽得知嶽霆有子,連連道喜,催他事後盡快帶妻兒回越州;王世雄卻沒了往日風采,拿本書木木呆呆空想,忽拉住嶽霆:“哥哥在甘河鎮遇到了純陽真人,得他贈了一本書,可看了似懂非懂,好不焦心,二弟靈慧通徹幫我看看。
嶽霆看義兄這等摸樣,不禁擔心。接過書來生了主意,亂翻一氣胡謅道:”孤身到處便投淒,踏碎煙霞路不迷,翠鳥天邊誰信息,白雲風外自東西。“
王世雄癡癡半響,迷茫的臉上漸漸展出笑容:”我懂些了,懂些了,但還有些不懂,我自行理理。“度到城郊傍晚才回,嚇得嶽霆深悔當時胡鬧,問那漢官什麼時候行船,回答卻是:”冰淩早至,看看隻能等明春開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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