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羅拚命忍下心底想要將女子揉進懷裏的衝動,身體微微前傾小心翼翼地湊近了紅衣女子的脖頸。她的身上永遠都帶著一種獨特的香氣,總是輕而易舉地奪了羅的心魄,讓他沉淪其中,不能自拔,隻能本能地貪婪地吮吸著。
“為什麼多少次了你還是這麼傻呢?”
羅知道自己的小動作是瞞不過女子的,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維持著垂首而立的動作一動不動。這算是默許吧。可是羅卻偏偏開心不起來,他沒有遭到女子的拒絕,卻得到了更加傷人的麻木和冷漠。
她總是這樣,固執得像世間最頑固的石頭,認定了的事便是天崩地裂也不會改變。這樣的她讓羅又愛又恨,無可奈何。一想起她為了那個人所作的付出與犧牲,羅就忍不住瘋了一般地嫉妒,心頭生了一絲惱意,譏誚的話便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就算做了再多又有什麼意義?你根本什麼都改變不了!”
話一出口,羅便後悔不已,可是他還來不及開口補救什麼,便察覺出了女子情緒的變化。
風撩起女子的長發,露出了她被常年遮蓋著的臉。我們無法用任何的形容詞來形容她的麵容,因為女子的臉上仿若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霧,五官一片模糊,根本無法看清。唯一可以辨識的是盛開在她額間的那朵火紅的妖花,邪豔,奪目。
“是啊,什麼都改變不了……”
“嗬嗬……”
女子終於有了動作,歪著腦袋看著自己恢複如初的右手輕聲笑了起來。她的笑聲越來越大,漸漸變得癲狂起來,如同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嘶吼,讓人不由心揪。然而,下一秒,她的笑聲卻又毫無預兆地戛然而止,恍若死寂。死去的不止是她的聲音,還有她的長發,在開始肆虐的狂風之中無力垂落,重新遮住了女子的麵容,墨黑的顏色如潮水般從發根開始退去,直到變成了一頭枯死似的灰白。
“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那麼……就算毀了又有什麼不同呢?”
翻滾的烏雲在天邊密布,向著半空壓了下來。風化作失控的野獸嚎叫著四處破壞,湖水用力地撞擊著堅硬的冰麵,隨著一陣陣異響兩畔的梅花開始從樹幹正中斷裂開來,一株株轟然倒下。莫名的憤怒破體而出,那是濃重到絕望的憤怒,帶著不可一世的力量洶湧而來,地麵開始震蕩,整個世界似乎都因為恐懼而搖晃,轟然聲從遠處一波波地傳了過來。
羅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變化,事情來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他一把扯住了女子的手腕,尚未開口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壓下胸口的翻湧,羅閃身擋在女子麵前,厲聲阻止道。
“夠了!無心!殺了她一個難道還不夠嗎!!”
伴隨著羅的喝斥,一切驟然停止,像來時一樣快得讓人分不清真假。女子愣怔地對上羅的目光,仿若未識一般打量良久,冷笑一聲,回得雲淡風輕。
“自然,是不夠的。”
素手微抬,紅光在女子的指尖聚集,本是要再次肆虐的力量卻在下一秒突然消失。紅衣女子的身體晃了晃,竟是再次無力地癱軟了下去。
“無心!”眼見著她兩次三番地強行突破封印施展法力,如今被力量反噬,羅心疼地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恨不能用整個生命來擁抱她,卻又擔心哪怕是一絲一毫地傷到了她。看著女子近在眼前卻模糊不清的臉,羅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麵具,能做的卻隻有無力地歎息。
“傻瓜,你這又是何苦呢?”
滿地零落的花瓣自地麵飛起,從四麵八方而來將羅與懷中陷入昏迷的女子團團圍住,仿若有了生命一樣繞著兩人旋轉起舞。當花瓣再次飄落,湖麵上早已失了兩人的蹤影,徒留一地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