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和物質的短暫情人。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我不得不和英雄和小醜走在同一道路上。
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
此火為大，開花落英於神聖的祖國。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她聽著那少年鏗鏘有力的聲音。突然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派出所嗎？那天我可能是報了個假案。那孩子不是流氓，是畫畫的，也許是在尋找靈感。”
“晚啦，被學校開除啦。”
“他還是個學生啊。”
“你沒報錯，就是個人渣，已經留校察看了，這次直接開除。”
藝術高中今天的大課間主題就是百日誓師班級彩排。
校長陪同著董事長，也是當年秦瑟的班主任黃老師，在走廊巡視，黃老師在一個班級的窗口前停住了，注視著高三三班的教室情況。
“大家抓緊時間讀熟，能背的盡量背，無論如何都要張嘴，聲音要整齊洪亮。”
秦瑟站在講台上。下麵是在準備朗誦的學生們。前麵的大屏幕上是那首《以夢為馬》。
黃總：“秦瑟還是那個秦瑟啊，一點都沒變。”
校長：“詩是好詩，但隔了幾十年，就怕現在的學生們不懂，不接地氣啊。”
黃總：“所以，很有挑戰，看看效果再說。”
這時候的走廊裏響起了各個班級群情激奮的呐喊聲，此起彼伏。
一個男老師的渾厚的聲音：“一班，你在哪裏！？”
“十年磨礪，立誌淩絕頂；百日競渡，破浪展雄風；
懸梁刺股，意搏今日；蟾宮折桂，誌賭明天；
珍惜一百天，讓飛翔的夢在六月張開翅膀；
流金六月，我們注定成功；
夢在2017，我們注定輝煌！”
三班教室裏起先還在練習的學生們忽然靜了下來。
馬利回頭到肖亮說：“人家這詞兒才真叫真刀真槍，一個詞”硬“，兩個詞”牛逼“，三個詞”敢死隊“啊。”
似乎全班都聽見了。學生們抬起頭看秦瑟，秦瑟冷冷的笑著。然後發現坐在後麵的林華惜手裏轉著筆，也在冷笑。
一個女老師尖利的聲音：“二班，你在哪裏？”
“兩眼一睜，開始競爭，兩眼一閉，學到熄燈。寧吃百日苦，不留終身憾。拚命到贏，奮鬥到成。勤學苦練，萬念歸一，血拚到底，我必成功。我很堅強，我很努力，我能成功，二班必勝！”
肖亮趴在桌上臉湊前問馬利：“這個呢？”
“什麼人帶什麼班級。二班班主任本人風格就是四個字。”
“啥？”
“歇斯底裏。”
肖亮笑出聲，卻被孫遠新的眼神逼停：“但勝在言簡意賅。每個人都明白。”
所有人轉頭看了看大屏幕：“我們，懂那個臥軌的詩人說的這首上世紀的雞湯嗎？”
華惜沉思了一下，忽然開始在紙上寫著什麼。
秦瑟用教鞭敲了講桌兩下：“不一定要大聲，但要有感情，用你理解的那種感情，三班，準備好了嗎？”
這句話像枚炸彈投到三班的教室裏，是那樣擲地有聲，秦瑟充滿期待的眼神，等著劇烈的回聲。
但這是顆臭彈。因為那回聲是啞的，隻有孫遠新和王菁菁幾個學生張嘴。
秦瑟望向窗外走掉的黃總和校長，回頭看了眼她手下丟盔卸甲的後，皺起了眉頭。
下課鈴終於響了。
秦瑟：“下課吧，離正式誓師還有一個禮拜，我希望大家重視這個活動。好好練習。”
有幾個人穿過下課的人流跑到講台上來：“老師這是最終方案嗎？還可不可以換詞兒？”
秦瑟想了想，看了看遠處站著的林華惜：“除非有更好的……但我不覺得會有更好的。”
王菁菁也湊了過來：“就是嘛，這個才是最好的。老師，想與你說件事，有關於林華惜的。”
秦瑟微笑了一下：“我也想找他談談呢。”
門口處，教導主任的臉：“秦老師，校長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下。”
“好的，謝謝。”她笑著對王菁菁說：“等我回來吧，回來我們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