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盡管相信好了。”克絡普也為他的迂腐逗樂了。

“你真是個二百五。”克托對他說,“你現在是個木頭腦袋,裏麵有了蛀蟲,知道嗎恰德,先到廁所好好衝一衝你的死腦筋,別再問些嬰幼兒的東西了。”

恰德一溜煙不見了。

“不過你們說要是皇上一聲令下咱們這仗就能不再往下打了嗎?”阿爾貝特問道。

“仗肯定還會打的。”我接過他的話,“你沒聽說一開始他就反對我們打仗嗎?”

“可要是世界上其他像他一樣的人也都起來反對打仗呢?”

“我想那可能就不打了。”我說,“但問題是他們現在都讚成打仗。”

“那就讓人奇怪了。”克絡普又說,“我們舍生忘死打仗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他們法國士兵也同樣是保家為國。說來說去,誰對誰又錯了呢?”

“可能兩邊都對吧。”我說,但我心裏卻很懷疑。

“就算如此,”阿爾貝特一副究根問底的樣子,好像是一定要難住我,“可咱們那些教師、學者、牧師、新聞報紙卻隻認為我們這邊是高尚的,正如我們心裏期望的那樣;而他們那邊的學者、牧師、報紙又隻說他們是高尚的,你說這又如何解釋呢?”

“這我又怎麼知道,”我回答道,“但別忘了,我們還照例在打仗,而且越打越大,又有好些國家也都先後加入進來了。”

恰德又過來了,仍然興奮不已,很快又加入我們的交談,他問我們,為什麼會爆發戰爭有什麼起因。

“通常都是一個國家侵犯了另一個國家引起的。”阿爾貝特多少有點得意地說。

恰德也假裝莫名其妙的神情說:“你說一個國家,怎麼可能呢?德國的山不會跑去侵占法國的山。連同河流、樹林、田野這些都不會過那邊去侵犯人家吧。”

“也不知你是真糊塗還是故意拿我開涮呢?”克絡普嘟囔著埋怨他說,“我的話是說一個民族侵犯了另一個民族……”

“可與我何幹呢?”恰登說道,“我倒沒覺得被人家侵犯了什麼。”

“跟你說吧,鄉巴佬,這些並不是由你說了算。”阿爾貝特生硬地說。

“要依你的話,我現在就能回家了。”恰德並不妥協,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聽著都不禁樂了。

“你真是個弱智的人,民族就是一個大集體,我們整個國家——”米羅也看不下去了急著對他解釋說。

“什麼是國家,”恰德掰動著手指關節“巴巴”直響,“所謂軍隊,警察,稅款,就是你們心目中的國家。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克托終於發言了:“恰德你終於說對了一句。國家和我們的故鄉是有差別的。”

“但二者又應緊密相連的,”克絡普還是強調自己的觀點,“至少國家應該是我們故鄉的前提保障。”

“你說得很對,但我們大家都去想一下,我們隻不過都是一些普通公民,而那邊的法國人也大部分都是一般工人、做手工的和小職員,可為什麼會打到一塊呢?這都是決策者造成的。在此之前,我們都未曾見法國人,法國人多數也沒見過我們。大家誰又願意去關心要不要打一仗呢?”

“那你說,為什麼要打仗呢?”恰德問。

“還不是有人會從中謀取好處呀。”克托伸了伸腰平心靜氣地說。

“我可沒有得到任何好處,不是那些人。”恰德咧著大嘴笑著說。

“不但你,我們這兒每一個是。”

“可那會是些什麼人呢?”恰德迫不及待地往下問,“要說皇帝,他還要什麼呢?該有的他一樣都不缺。”

“這也難說,“克托回答道,“他上任以來他沒打過仗呢,曆史上每個有成就的皇帝都要有一場大仗才會名傳千古。不信你就去翻翻課本。”

“那些帶兵指揮的將軍元帥們也要打仗方能聲名遠揚。”德特林說。

“他們有的比皇帝名氣還要大呢。”克托補充了一句。

“後方也肯定有人需要戰爭來謀取利益。”德特林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就像一種寒熱病,”阿爾貝特說,“大家都討厭它,它卻突然而至。我們許多人也都不想打仗,它卻偏要把我們卷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