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應岐被國民黨、蔣介石殺害以後,於二十五日晨,監獄備薄棺裝殮,二十七日才允許領屍,下午五時任之侄任鈞將其屍體領出,暫停靈於宣外南橫街官菜園觀音院。任應岐生前的部下為老長官、老戰友買來上好的用山漆漆成的柏木棺材。劉玉賢悲慟欲絕,幾次哭死過去,幸經人急救,多方安慰才停止哭泣。親自為丈夫把頭上、臉上、身上的血跡清洗幹淨,換上幹淨的新衣,請人給任應岐照了最後幾張遺像。由於任應岐是麵對劊子手的槍口從容而死,就像熟睡的人一樣,遺容非常安詳,隻是子彈從右眼大眼角射入,隻能從左麵照了側麵的遺像。然後,安排重新裝殮。因棺材無處置放,隻好暫且存放觀音院。因家庭經濟拮據,經任部下多方籌措,由李子重負責,幾經周折,將任應岐棺材運回許昌,暫柩於官墳。一九三七年抗戰爆發,又將任應岐棺木屍骨安葬於家鄉魯山縣東關菜地。後來,墳墓被日機炸彈炸開一個洞,好心的人將洞口填平修好。
劉玉賢在丈夫犧牲以後,任小梅被孟氏拐走,她帶著長子來源、二女秀霞返回故裏,在劉河生下了二子中華,終因精神打擊太大,生活窮困潦倒,患肺病於一九四三年在北平含恨離世,終年二十七歲。三個孩子由劉蘭芳的母親劉老太太撫養。因任應岐生前有遺囑,劉老太決定帶三個孩子回河南老家,雇傭了兩個獨輪車推著老人、孩子,每經過一個戰區,都要換發通行證件,聽盡了冷言惡語,受盡人間苦難,曆經了旅途艱辛,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幾多磨難,兩個多月時間才回到老家河南寶豐縣大連莊任姣家。在這裏,苦命人苦命相連,勉強度日,艱辛備嚐。第二年駐汝南的豫南挺進軍第十三支隊司令、秘密地下工作者、共產黨員程耀德派人把劉老太和三個孩子接到部隊,住在程家。可是劉老太因骨肉親情、血緣關係,又常常思念天津的兒子,返回天津,返回天津不久,又思念在河南的三個外孫,長途跋涉回到河南,不久,因奔波勞苦死於部隊。程耀德為老人家召開了追悼會,妥善安葬。
有一次,任秀霞與程耀德的孩子們在一次玩耍,程的孩子們說:“你為什麼不與你的爸爸媽媽在一起呢?”本來是無意的問話,卻深深地刺激了任秀霞的幼小心靈。這個不滿一歲就失去父親的孩子,想起媽媽告訴她爸爸為抗日而被蔣介石殺害,媽媽傷心過度二十七歲就離開他們而去,長期背負著共黨要犯、被殺家屬的罪名,兄妹三人常遭受白眼,一種自卑和惱恨油然而生,天天鬧著要返回寶豐。程耀德不明就裏,隻好派人將她送回原籍跟姑姑任姣生活。
抗日戰爭勝利以後,周恩來同誌要求有關人員多次尋找任應岐烈士的後代未果。一九四五年,程耀德率部起義後被編入新四軍五師進入大別山。任來源、任中華也隨程部來到大別山,當兄弟二人的身份被五師師長李先念、政委陳少敏知道後,二位領導馬上在鄂豫邊界薑辛店一間茅草屋裏,接見了任氏兄弟,詢問了他們的學習生活情況,鼓勵二人“你們要好好學習,努力工作,替你們父親報仇。”從此,二人就留在了師部。一九四六年春,蔣介石圍攻大別山,陳少敏擔心兩個孩子的安全,突圍前親自給任來源、任中華的腰裏各塞了十塊大洋,囑咐他們要保護好自己。突圍中任少岐(來源)犧牲了,部隊經過湖北應山縣時,任中華滾下山坡,與部隊失去了聯係。他黑夜裏找到一戶人家,把十塊大洋交給這人,這人收了錢又把任中華賣給一個地主,從此,任中華為地主放牛。全國解放後,他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在一次文藝演出中,他獲了獎,給他頒獎的正是程耀德的秘書。通過他,打聽到李先念任湖北省省長,任中華馬上給李先念寫了信,彙報了這些年的經曆、工作情況。李先念很快回信,讓他與時任中華全國總工會副主席的陳少敏聯係。一九五三年,任中華複員後找到陳少敏。在陳少敏的親切關懷下,任中華在全國總工會檔案室工作。後來,任中華到天津看望吉鴻昌夫人胡紅霞,胡紅霞告訴他,一九五零年,北京市委第二書記劉仁就在打聽任應岐後代的情況,並且通過她也打聽過,因為,胡紅霞不知道他們兄妹的情況,沒能告訴劉仁。於是,任中華與劉仁取得了聯係。劉仁非常激動,向任中華回憶了他們當年從事革命工作的情景,還告訴他孔原撰寫的紀念吉鴻昌、任應岐的文章。對任應岐作了高度的評價。後來,在征得任中華同意後,劉仁親自出具證明,秘書陳希同為任中華辦理了上學手續。任中華畢業後在北京東城區當了一名教師,後與馬文華結婚,生育一子取名任民。任中華、馬文華分別於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和二〇〇九年十二月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