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人(2 / 2)

這八個字在墨彧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恍若隔世。

同袍之情,現在是真的受不住,也不敢受。

“當年的事既已過去,就毋須再提,既無事,那麼後會無期,在下告辭。”

夜祁抿了抿唇,下一秒長劍已出鞘,橫檔在墨彧身前,杭楓站在一旁神情焦慮,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墨彧神色微沉,眼下局勢波譎雲詭,他無法判別夜祁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

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夜祁將他帶回齊國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夜祁似是看出來墨彧的心中所想,直言道:“小陌,你心思最重,不論你如何想,你隻要知道我的態度就是要帶你回齊國就行了。”

杭楓在一旁扯了扯夜祁和墨彧的袖子,示意他們倆差不多就得了。

但兩人就一直僵持在那裏,誰也不曾後退一步。

“哥,讓小陌走吧。”杭楓勸著夜祁,畢竟兵刃相向總歸是不好的,更何況這鑄劍的鐵……

“小楓,若是放他走了,你可曾想過明日又該如何。”

墨彧的眼底依舊露出一抹諷刺,諷刺人心,也諷刺他自己。

將右手清貼在寒鐵劍上,鋒利的劍鋒削鐵如泥,殷紅的鮮血不斷從墨彧的掌心冒出,須臾,便將劍身染紅。

夜祁一驚,剛想要說些什麼,便聽見墨彧微微嘶啞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從今日起,世上再無寒鐵劍。”

墨彧大步離去,身後那被鮮血點染的箭身寸寸盡斷,再無往日裏那劍身如鏡的澄靜,徒留下劍鞘與劍柄。

斷裂的劍,再也無法修複,正如他們那段再也無法回首的情誼。

山中草木搖曳,風聲劃過耳畔,如同一曲梵歌,梵誦著悠悠過往。

夜月當空,卻再無當時拭劍揚眉,約知己征戰赴吳鉤的恣意,再無當時臨岸當風,祭奠英傑灑烈酒的疏狂,更無同登樓共望神州的意氣風發。

……

大營內,藍衣一邊抬頭看看頭頂上方漆黑如墨的天空,一邊在原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再向祁山的方向望兩眼。

高峋看的心煩,大聲斥道:“藍衣,你能不能消停會!”

“誒呀!”藍衣跺了跺腳,餘光裏看到了自家師父陰沉的臉,不禁打了個寒顫,豎起三根手指頭說道:“師父,我發誓,他真的說軍炊前一定回來的。”

胡軍醫掃了一眼藍衣,依舊無言。

徐翊看了看夜空,北鬥當空照人。

卻又聽到藍衣大叫一聲:“灰衣回來了。”

眾人向藍衣手指方向看去,隻見來人一身精練灰衣,年齡應在二十左右,背上背著一個簍子,容貌平常,但隨之靠近,一股書卷氣迎麵而來。

灰衣看見一臉焦急的藍衣,打趣道:“這翹首以盼的樣子,是等誰呢!”

藍衣道:“反正不是等你。”

灰衣笑了笑,也並未多言將背簍放到地上,跟胡軍醫說道:“師父,藥都采齊了。”

“哦。”胡軍醫有些興致懨懨的應了一聲。

灰衣奇怪的看了一眼反常的師父和師弟,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麼,怎麼這一個個都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