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人渣部隊(上)(2 / 2)

卡車裏寒風刺骨,到了後半夜,大家緊緊擠在一起還是凍得直打哆嗦,安德裏與米沙不約而同地想起不久前隨基澤魯小分隊在森林裏過的夜。從後半夜開始,北風一陣緊似一陣,樹梢發出沉悶的聲音,除了躲藏在樹洞裏的基澤魯象黑熊一樣酣聲如雷外,大家凍得不能入睡。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們是作為一個戰鬥集體,而現在作為囚犯,與那些個人渣在一起。

第二天中午,他們被驅趕上一節散發著馬糞味道的悶罐車向東行駛,以致使他產生回奧地利家鄉的幻覺,然而並沒持續多久,可惡的米沙打破了這溫馨的幻覺:

“我敢保證,火車駛向列寧格勒。”

安德裏也發現,正前方的夕陽轉到車廂的左邊。列車向北急駛。

“閉嘴,俄國佬。去你的什麼格勒吧。”前國防軍少尉氣急敗壞地喊叫。看來做回家美夢的不僅僅是安德裏一個人。

第三天清晨,似乎沒有盡頭的列車停了下來,米沙衝向鐵窗向外張望,臉上變幻著多種表情:先是欣喜,繼而驚詫,最後被迷惑不解所代替:“沃爾霍夫車站?”

“這是什麼鬼地方?”

“我以為會一直開到北極呢。”

“不知道北極熊長得什麼樣子。”

“沃爾霍夫是拉多加湖南邊的一座城市……”米沙試圖向大家解惑釋疑,被雞奸少尉粗暴地打斷了:

“閉上你的臭嘴,我不需要一個俄國豬給我們當向導。”他斜眼瞅著米沙說,“要不是看你長得還算清秀,我一定會打掉你的牙齒。”

米沙閉緊嘴唇,以確保牙齒的安全,不過防不勝防:少尉出其不意在他褲襠裏捏了一把,痛得他喊出聲來。

剛才怒氣衝衝的強奸犯少尉此時一臉壞笑,他的臉象中國四川的變臉魔術一樣。

沉重的鐵門打開了,帶著狗牌的車站憲兵們叉腿站立在簡陋的站台上,火車頭向兩邊噴出濃密的蒸氣,將幾名憲兵隱沒,蒸氣散去後,他們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立著。

從其它車廂紛紛跳下來戴著棉絨帽子,穿著厚厚棉大衣的國防軍士兵,還有整整兩個車皮的俄國兵,因為隻有他們是皮帽皮衣,其他裝扮與德軍相近,與邋遢的安德裏他們形成鮮明對照。一名國防軍少尉好奇地向他們走來,憲兵伸手阻攔,而準備迎上前的同性戀少尉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腳。他轉而遷怒於身後的米沙:“狗東西你推我做什麼?”

在其他人迷惑不解的眼神中,憲兵們急切地將他們帶離站台,仿佛他們是傷寒病人似的。

安德裏一行被幾個憲兵“保護”著穿過沃爾霍夫街道,1926年,蘇聯第一座水力發電站就建在這裏。現在殘垣斷壁隨處可見,小廣場上一座列寧像斷成幾截。城外象他在別廖夫看到的那樣,新建了不少木頭房,一些木頭上還留著樹枝。從北極刮來的寒風無情地抽打在臉上,原先幾十米的隊伍越拉越長,到中午時饑寒交迫的他們再也走不動了,安德裏對少尉慫恿道:

“你是軍官,你請求他們至少給我們喝點水呀。”

同性戀少尉看來還有愛戴高帽子的愛好,當下就向旁邊一位戴袖章戴皮帽子的軍官提出休息,隨後自顧自坐下來,屁股還末落地就挨了一腳,他彈簧一樣跳起來。

米沙在安德裏的耳邊幸災樂禍地說:“看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不知道你的身份,以為他是這裏唯一的軍官。”

“你笑什麼,臭不可聞的伊萬。”羞愧難耐的少尉又想把米沙當成出氣筒,揮拳撲向米沙,不料身後有人一腳把他踢得爬在米沙腳下。那位軍官一把抓住脖後領子提起他,滿嘴噴著酒氣吼叫:

“你給我放老實點,你罵誰?我就是俄國人,我就是伊萬。”

安德裏動了惻隱之心,他上前拉開俄國人,米沙扶起倒黴鬼少尉,一個德軍軍官分開圍攏的人群,喝令俄國人住手,然後轉過身子,翻著手中的花名,嚴厲地對少尉說: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格魯勃斯少尉?”

少尉甩開米沙的手,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