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訓練科目是駕駛。一輛T34停在院子裏,俄國少校親自駕駛,安德裏擔任臨時車長,在炮塔上露出半個身子觀察地形,其他人一律跟在坦克後麵屁顛屁顛地跑,還得受兩股黑煙的熏染。多災多難的格魯勃斯駕駛坦克上坡時沒有及時減檔,產生“倒爆”,即坦克掛著前進檔後退,坦克一陣吱吱聲音,傳動部分冒出了白煙,少尉嚇得臉發白,不料這回俄國人沒有破口大罵,而是對其半個小時的單獨訓練。有好事者偷偷爬上坦克向裏張望,然後跳下來神秘地說:“卡爾梅克人正享受同性戀的特種服務,並且是用這兒——”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下午,太陽已經落山,大家拖著滿身的土和油汙回房,渾身像散架了一樣。晚上,他們吃著久違的黃油和白麵包,喝著正宗的咖啡和伏特加。用被噪音震得嗡嗡響的耳朵聽著德國軍官的訓話:
“明天開始,你們就要投入戰鬥。你們要用自己的勇敢行動,來洗刷自己所犯下的過失,將功贖罪,恢複名譽。記住你們是敢死隊。”
“一個月以前,赫普納上將親自率領德國軍隊攻占了這裏,並一直打到斯維裏河,徹底關上了聖彼得堡的大門……但是俄國人沒有心情獨享苦果,相反,一個月來他們象狼一樣嘶咬我們的單薄防線,有幾次甚至把我們截斷。你們的任務是:發揮你們偷雞摸狗的特長,搗亂他們的後方,戳穿他們的牙齦。”
早上,大家整裝待發,不知誰喊叫:
“立正!丹尼爾將軍到。”
安德裏們因受到將軍的檢閱而激動不已,更加受寵若驚的是將軍在簡短講話後出其不意地問:
“誰是安德裏營長,原第十裝甲師的安德裏?”
“是我,將軍閣下。”安德裏向前一步,緊張而又興奮地回答。
“我的侄子提起過你,還有你的俄國同伴。”
“是丹尼爾中尉嗎?他好嗎?”
“是的,他們那裏也不輕鬆。他帶著一個連牢牢守在陣地上。”
將軍轉身走了,他還要去別的部隊視察。
安德裏被任命為突擊隊副隊長,隊長是卡爾梅克人。他們臨時編入26軍61師,師長就是丹尼爾-黑尼克陸軍中將。
1941年12月18日晚上,遠在圖拉州切卡林以南二十公裏的烏帕河與祖沙河交彙處,第53軍45步兵師478步兵團團長布朗、參謀長基澤魯、還末上任的第3步兵營營長哈羅德,2連連長丹尼爾,以及卡留娜與麗達,正在吃著白麵包,嚼著美國罐頭,憂心忡忡地談論美國參戰,談起遠在拉多加湖畔的安德裏。也就在這天,安德裏跟隨卡爾梅克人踏上了征途。
幾天後,他們從沃爾霍夫東北、夏西河邊的奧斯特羅夫越過戰線,朝東北三十多公裏的伊薩科沃進發,最新情報顯示,俄軍師指揮部駐紮在那裏。
安德裏曾被俄國傘兵紅臉劫持過,也在基澤魯的清剿隊裏幹過,雖然都沒有多少自由,隻有這次他受到重用,作為頂頭上司的卡爾梅克人雖然口口聲聲稱他們為“人渣”,卻沒有鄙視他們。在他了解安德裏被審判的原因後,他毫無顧慮地推薦他擔任自已的助手。
“猶太人的確討厭,就象我們家鄉的吉普賽一樣不受歡迎,但這絕不是象屠宰牲口一樣屠殺的理由。畢竟他們還是人。”有次他如是說。
奧斯特羅夫以東是大片大片的沼澤地,安德裏驚詫地發現幾輛德軍Ⅱ號坦克陷在裏麵,與沼澤牢牢凍成一體了。卡爾梅克人介紹說,這裏的沼澤到十二月中旬才完全凍結。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出現了更多的坦克、汽車和槍炮以及屍體的殘骸。
直到這時,他們對這一戰區過去一個月的殘酷戰鬥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