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幾輛敷衍了事地刷上白石灰粉的德軍坦克衝進了斯維裏河、奧亞季河、帕沙河三河交彙處的斯維裏察,並越城而過,直撲十公裏外的斯維裏河,受到守候多時的蘇聯拉多加湖區艦隊幾艘炮艦的歡迎:100毫米艦炮炮彈越過冰麵準確落在德軍周圍,把坦克轟回到零件狀態。幾十個身穿雪地衫的德軍在湖灣內冰麵上表演溜冰,仿佛這裏是阿爾卑斯山度假區,突然,冰麵上蘇軍的雪地摩托車噴射著子彈飛馳而來,象雪豹追擊兔子一樣,度假的冰上運動員紛紛撲倒在冰麵上,躲過槍林彈雨的也被雪撬車上巨大的螺旋槳削去了腦袋。
德軍與蘇軍苦鬥了一天,芬軍防線近在咫尺,他們用炮火趕走了蘇聯炮艦,就是不肯主動南下與吃盡苦頭的德軍會師。緊急時刻,隸屬於芬蘭卡累利阿集團軍的德軍163步兵師,不顧芬蘭軍官的阻撓,越過斯維裏河向南發起衝擊,第二天與從南而來的41軍第1摩托化師的偵察兵接上了頭。
1941年11月26日下午3時40分,太陽剛剛落山,列寧格勒被深遠包圍。
第二天,德軍41軍第8裝甲師到達了蘇軍第七集團軍司令部所在地洛傑伊諾耶波列市,黨衛軍第9骷髏旗隊約一千人越過斯維裏河,進占了該市以東的亞涅加。黃昏時分,芬蘭軍隊擺上美酒與大塊鹿肉,燃起巨大的火堆,與風塵仆仆、凍得發抖的來訪者徹夜狂歡。包圍列寧格勒和拉多加湖以東的第二道包圍圈也封閉了。列寧格勒劫數已定,隻是時間問題。
與此同時,由季赫文向北進發的沙爾中將的56軍,遭到不下於十五個師蘇軍的圍追堵截。德軍一邊抱著頭盡力躲避密如雨點的拳頭,一邊盡力向北進發,在季赫文以北六十公裏的地方再也動彈不得了。他們把大部分蘇軍都吸引到自己身邊,承受著東麵廣闊戰線上敵人永無休止的反攻,保障了41軍的右翼。
以往平靜而寥落的洛傑伊諾耶波列市煙霧彌漫。越來越多的“傷兵”逃往城區,其中包括以卡爾梅克人命名的勃蘭登堡團小分隊。他們出其不意地向蘇軍開火。維持秩序的內務部隊發現,一些蘇軍部隊根本無視他們的警告,甚至公然向他們攻擊。黨和政府領導受到來自暗處槍彈的眷顧。第7集團軍司令部在最後一刻匆忙向東撤退,裝甲車上站著警衛戰士,一手抓著車門,一手舉著衝鋒槍鳴槍開道。正在埋設地雷的工兵遭到莫明其妙的阻礙。一輛裝甲列車喘著粗氣試圖逃離,可鐵軌不翼而飛。一個戴頭巾的大嬸、黨的積極分子舉起火炬就要點房屋,遭到落後群眾們的痛打。軍警消失了,部隊撤離了。到處狼煙四起,商店遭到哄槍,一些穿蘇軍製服的突擊隊紛紛浮出水麵,大部分努力維護秩序,也有一些則加入搶劫的行列。
這天是11月27日,天氣異常寒冷,氣溫驟然下降到攝氏零下40多度,中午,幾輛半履帶車搖搖晃晃駛來,洛傑伊諾耶波列市生平第一次見到的德軍是聖誕老人的標準形象:頭上戴著厚厚的帽子,披著厚厚的棉被,鼻子紅腫,胡子眉毛上結著厚厚的白霜,連屁股上也沾著白灰,一個個凍得精神恍惚。一輛半履帶車司機要麼凍得眼花繚亂,或者高度緊張的精神陡然懈怠,開著車一頭撞在立在街道的艦艇模型上。
這座1702年由彼得大帝建立的城名意思是“船塢”, 波羅的海艦隊第一艘艦艇於1703年在此完工。
戰鬥結束了,洛傑伊諾耶波列市隻剩下幾聲零星槍聲,卡爾梅克人小分隊紛紛取下作為道具的繃帶,隻有一個士兵除外:他剛剛取下臉上的紗布,一顆流彈把耳朵打了個洞。
卡爾梅克人疲憊地坐在一根粗木頭上,十天前他的小分隊共有55人,眼前隻剩下一半人,還有幾個傷員。而與他走出地堡的七名骨幹隻剩三名:一名韃靼人、一個愛沙尼亞人,還有一個白俄羅斯人。
韃靼人攙扶著一個腳裸受傷的士兵,督促他趕緊找到戰地醫院。恰好一個市民推著一輛獨輪車過來,士兵們不由分說征用了,把不能行走的傷員安置在木頭艙裏,艙位太小,他的腳隻能盡量伸向前,以免劃到地麵上。
市民一麵抗議一麵離開,待走出一段距離後頻頻向後看著飛跑起來,撞到一棵樹上。士兵們感到好笑。
“河對麵有芬蘭人的戰地醫院。”一名掉隊的、也許是因照顧傷病員留下的蘇聯衛生兵給他們指示方向。
卡爾梅克人大步向前,韃靼人推著車慢慢落在後麵了。一會兒他把車把架在一截樹樁上,自己到旁邊一棵大樹下小解。
“轟隆——”韃靼人被氣流掀倒,一根樹枝戳穿他的腮腺,差一點戳到耳孔裏。轉臉一看,獨輪車連同上麵的傷兵都變成黑乎乎的一堆。顯然,那個市民在車下放置了定時炸彈。
“這下倒省事了。”卡爾梅克人下令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