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誰是內奸(上)(2 / 2)

一名高個子修理工上前抱起坦克兵,坦克兵身子往後略一仰,雙手抱住修理工的頭猛一用力,修理工被人家像麻袋一般甩到前麵。

把修理工甩掉的同時,坦克兵的屁股抬起又坐在強奸犯的臉上,強奸犯差點被一股尿騷氣味熏死,情急之下,他對著褲襠狠狠咬了一口,隻聽一陣嘶心咧肺的慘叫,壓在臉上的東西挪開了,實際上是彈簧般彈開了,腥臊的液體灑在他臉上。

“噠噠噠——”,一長串子彈打過來,高個子修理工瞬間被打成了一堆爛肉,也結束了被閹的坦克兵的號叫。強奸犯飛快地滾到坦克底下,身後子彈在凍土上跳動,發出大錘敲打木樁的聲音。他發現坦克底下的逃生門開了,那位凶狠的修理工倒垂著頭,把他拉進到處是油汙和鐵疙瘩的坦克裏麵,頭上迅速出現幾個大包。

修理工操縱坦克,加大油門衝向路邊的高射機槍。一陣金屬碰撞聲後,連人帶槍被卷進履帶。隻聽修理工可惜地說:剛才的履帶白清洗了。

與飛行員不同,坦克的保養和一般維修都由坦克兵自己動手,而他們最怕兩件事:清理履帶和換電瓶。剛才客串坦克修理工的強奸犯也深有體會,並為此遭到修理工的埋怨:

“你不會把那枚獎章藏匿起來呀,害得我們失去了兩位同誌。連我們自己也差點送命。”

“但是你畢竟回到了自己人身邊。不遠處是我們突擊隊。我們已經解救了不少自已人。”強奸犯力圖衝淡他的怨氣,“你也是在小維舍拉被俘的?”

“不,我跟他們不同,好了,正如你說得,我結束了為時半個月的戰俘生活,我可以這樣認為嗎?”沒等到回答他敏捷地跳下了坦克。

半天不見蹤影的冉妮亞重新出現,剛才激戰時她插腰站在一邊,強奸犯想起一部科教紀錄片:兩隻雄角馬為爭奪雌角馬大打出手,雌角馬卻在一邊靜靜地吃草。

冉妮亞解釋說,作為紅軍士兵,他不能幫助入侵者,可也不願意讓他受到傷害。強奸犯鼻子裏哼了一聲。

冉妮亞嬉皮笑臉地要扶強奸犯下車,“你這個叛徒。”強奸犯白了她一眼。冉妮亞一點都不生氣:“叛徒?我背叛了誰?你給我說清楚。”

他無言以對。是呀,他可以斥責她,唯獨不能說她是叛徒。

強奸犯甩掉她的手自己跳下車,卻一屁股坐在坦克旁邊,扶著履帶站起來感到手粘粘的,一看嚇得魂飛魄散:手上盡是又白又紅的腦漿,試圖趕緊甩掉,手重重地碰到坦克上,他急忙把手放到嘴上吹氣。

周圍笑聲一片,冉妮亞尖細的聲音格外突出,邊笑邊擦眼淚。

冉妮亞用手摸著他頭上的大包,輕鬆地說:

“這是命運。作為前蘇聯軍官,我盡了力,但命運偏袒了你,說明我倆還是很有緣分的。”她溫馨的氣息讓強奸犯強擠出的一點怨氣頓時煙消雲散了。

“誰?”俄國老人柱著拐杖跳到坦克後麵,話音末落,從一輛汽車車頂上突然躍起幾個人,幾枝衝鋒槍一齊對準他們。一個身材魁梧的“蘇軍少校”從一棵大樹背後轉出來,強奸犯一看樂了:卡爾梅克人。接著米沙也出現在木屋旁。格魯勃斯一手拖著一條腿老人從坦克後麵繞過來,老人不停地高喊:“拐杖,我的拐杖。”

卡爾梅克人收起槍,朝強奸犯臉上一拳頭:

“強奸犯,你就那麼信任這個騷貨,如果她把你交給克格勃,我們這些人全完了。你這個雜碎,破爛貨。”說著又接連給了幾腳。

強奸犯想起冉妮亞剛見到一條腿老人時的表現,不得不承任卡爾梅克人的話是有道理的。至於冉妮亞沒有將他徹底出賣的原因,說明人家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也許正如她所說,最後盡一下責任而已。想到這裏感覺到心裏暖暖的。他擦拭嘴角的鮮血,對著卡爾梅克人笑了,咧嘴笑的時候,又一股殷紅的鮮血流下來。

“你竟敢笑。”卡爾梅克人又提起拳頭,米沙支起他胳膊,提醒他強奸犯那天在冰湖上立下的功勞。

“也許你們倆串通一氣,一個放火,另一個救火。”

米沙被噎得直翻白眼,像打咯的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