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上的德國人拚死抵抗,他們已經嚐夠了當俘虜的滋味。裝甲車炮塔上的機槍象一條桔紅色的火鏈,打得當麵敵人抬不起頭來,但是蘇軍太多了,一顆手榴彈火光一閃,機槍啞吧了。
麵臨絕境,修理工幹脆破罐子破摔。加大油門朝坦克衝去,第一次撞擊,M3就被撞到了一邊,往後倒車後再次狠狠一撞,鉚釘亂飛,垂直的側裝甲板一邊已翹起了,原來這種坦克的裝甲板是鉚接結構。修理工信心倍增,急速倒退,直到炮塔挑釁性地頂到後麵那輛坦克的炮管上,然後高速衝擊,把敢於擋路的坦克頂翻到路邊後揚長而去。
後麵的坦克緊追不舍。敲門磚不時砸在炮塔上,惹人心煩。他停下坦克,在兩個乘客的協助下,用坦克上唯一的一發穿甲彈還擊。用76炮對付M3簡直是筷子穿豆腐。
在相反的方向,韃靼人和格魯勃斯悄悄爬到坡頂,看到一些黑影向山下跑去,估計是去增援,顯然,公路上的激戰,吸引了他們的眼球。山頂上隻留下一挺重機槍,雖然槍管正對著他們,兩名槍手卻向槍響處張望,對來自腳下的危險渾然不覺。直到被刺刀在身上紮了幾個窟窿。
韃靼人向後吹了個口哨,大家依次爬上山坡,然後消失在黑暗裏。
突擊隊員們跳出包圍後,沿著山脊、順著那條重要電話線向西進發。卡爾梅克人覺得脫險在情理之中:蘇軍迫切需要兵力,在發動進攻前,他們隻是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等到騰出手後,收拾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畢竟他們處在蘇軍的大後方,何況還有內線配合。
想起內奸,他的心裏沉甸甸的。
一支蘇軍後勤部隊急匆匆從他們旁邊經過,還問他們從那來的。
月牙兒躲進雲層裏,黑暗吞沒了一切,疾駛的隊伍走了很長時間,突然停了下來,前麵找不到路了,隻有山崖。
卡爾梅克人命令原地休息,大家一下子癱軟在地。他們已經連續走了六個小時,估計離開出發地有二十五公裏了,就是說,離拉多加湖直線距離隻有二十公裏了。
他與安德裏躲藏在一處窪地裏,拿起手電筒打開地圖,仔細分析戰況,籌劃回程。本來,拉季洛沃以西到拉多加湖邊的四十公裏都是德占區,看來這次反攻蘇軍已強行推進了將近三十公裏。
拉多加湖是歐洲最大的一個湖泊。它的南北長200多公裏,東西最寬處達124公裏,湖的北岸和西北岸都是陡峭的懸崖岩壁,湖深達250米,而湖的南岸則是低平的砂土層和沙灘,湖岸也比較平整,湖深隻有20多米。湖東岸有一些湖灣,位於湖灣裏的斯維裏察是斯維裏河的出水口,也是湖港、鐵路樞紐,附近還有下斯維裏河水電站。
現在,蘇聯人已經前出到了波塔尼諾郊區,準備發動孤注一擲的最後突擊,隻要衝過這最後的十公裏,占據斯維裏察,就可以從那裏開辟新的冰上運輸線,向列寧格勒送去萬分需要的給養。
當然,這條冰上運輸線將近一百公裏,而且湖的中心是不結冰的,隻能離岸邊不遠的地方走,但除此之外別無它法,不能眼巴巴看著列寧格勒人餓死,而投降是不可能的。
已經六點了,離這裏的天亮還有三個小時。他們周圍傳來嘈雜聲,忽然五顏六色的信號彈此起彼落,距離他們幾公裏的地方升騰起二紅一藍的信號彈,表示一切準備就緒。
六點四十分,大地劇烈震動起來,從樹林間,從荒野上,從冰河旁,從田園裏傳來雷鳴般的聲音,成千上萬的炮彈拖著桔紅色的尾巴向東飛去。炮火映照下他們發現周圍都是蘇軍,多得簡直數不清。而他們像大海裏的一葉扁舟。
很突然地,卡爾梅克人和安德裏撕打起來,卡爾梅克人聲稱打算投降,而安德裏激動地大罵他是叛徒。
“是的,你說得沒錯,我本人就是叛徒,我不在乎再當一回叛徒。”卡爾梅克人氣呼呼地說,伸手指向遠處:
“我已經不抱希望了,到處都是蘇聯紅軍。讓你們德國人見鬼去吧。願意放下武器的到我這裏來。”
大部分俄國人慢慢騰騰地向他靠攏,甚至有那麼幾個戰俘也猶豫不決地向他挪動著腳步。韃靼人痛苦地撕扯頭發,米沙抑鬱寡歡地坐在地上,格魯勃斯與禿頂堅定地站在安德裏兩邊,對卡爾梅克人怒目而視。
卡爾梅克人低聲對安德裏說了聲“對不起”,轉身往山下走去。格魯勃斯快步跨到前麵,伸出雙臂攔住他,懇求道:
“你是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諾夫少校,請充許我還這樣稱呼您。你是我們的指揮官,你不能丟下我們。何況,蘇聯人對待叛徒可是絕不手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