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人？”
“順道搭車的。”政工幹部想搪塞過去。
“畫的什麼？”對方明知故問。
“法西斯的標誌呀，同誌，請讓開，我們要盡快趕到格裏吉諾。”
“別的部隊向東進發，可你們到相反的方向，我們懷疑你們是逃兵。”
政工幹部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說話期間，有不少持槍的站到了他們後麵，他悄悄掏出手槍，故意拉長聲音：
“命令我們到那我們就到那。我說同誌，作為偵察兵，你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別耽誤我們去打法西斯。請讓開。”說完揮手就要強行通過。對麵說話的那個端起PPsh－41衝鋒槍，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板機的位置。
衝鋒槍噴出火舌，幾乎同時政工幹部也開槍，身中數槍掙紮著射完了手槍裏的子彈。兩人同歸於盡。坐在拖拉機頂上的人也死傷大半，剩下的趕忙舉起了手。
士兵們去解繩索，細高個揮動馬鞭製止，毫無表情地仰望著空中的三個人。
修理工沒聲好氣地喊叫：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俄國人就開槍，是德國人就別他娘的看我們的笑話。我們受的折磨夠多的了。”好像是驗證他的話，一個標準的噴嚏，噴灑在下麵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
細高個擦著臉上的唾液：“德國人？”
“骷髏師的。”
“勃蘭登堡突擊隊的。”
“快放下來”
騎炮管者迫不及待地表明身份，細高個被弄糊塗了：“我說嗎，怎麼還有女骷髏？”
三個被放下來時站立不住，一屁股癱軟在地上。
冉妮亞擼起褲管搓著，大家圍繞著她，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確切地說，盯著她雪白的小腿。細高個在離他最近的一個士兵帽簷上一鞭子：
“這才僅僅是個小腿，一個個象餓狼一般。顯得對女士多不禮貌，請您出示您的身份牌，我的美女。”說著向冉妮亞伸出手。
冉妮亞嫵媚地一笑，搖搖頭。
鮑斯特解釋說，她是拉脫維亞誌願者。
細高個把馬鞭在手心裏敲打著，慢條斯理地說：
“我說嗎，具有西方文明的德意誌國防軍怎麼能把女人推上前線呢。不過我還得查驗一下你們二位的身份證明。”
鮑斯特從褲衩旁掏出身份條。
執行敵後任務的突擊隊員都配發了印有鷹徽的布質身份條，藏匿在深處。選擇布的是防備敵人盤查時可以銷毀。幸虧鮑斯特還末及處理。
細高個點點頭交還給他，向修理工伸手，修理工脫掉外衣，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紋身——一具骷髏。
細高個不再囉嗦，問他的手下誰會開拖拉機？看到的是大眼瞪小眼。
修理工找出繩子，熟練地發動了拖拉機。鮑斯特也想爬上車，細高個把他拽開，自己搶先爬了上去。
細高個告訴他，他是第18摩托化步兵師第18偵察營的，11月8日，第12裝甲師攻占了齊赫文，他們攻占了齊赫文以西、齊赫文卡河北岸的奧維諾。
然而好景不長，11月15日，喀秋莎火箭炮把成千上萬磅炮彈砸向他們，一個旅的T34坦克排山倒海犁雪前進，第7集團軍抽調的援兵和一支新的西伯利亞師向他們猛撲過來。
昏天暗地的戰鬥持續了一天，第18炮兵團打掉了五十輛巨型蘇聯坦克，其餘的坦克和步兵摧枯拉朽般衝入陣地。激戰三天後，第18摩托化步兵師的9000人隻剩下3000人了。
聽了細高個的話，修理工眼前浮現出半個多月前的傑米揚斯克：地平線上全是蘇聯人，他們有雪橇，有坦克，有裝甲車，除了黨衛軍外，德軍國防軍連冬衣都沒有。蘇軍集中了幾十萬兵力，對隻有十萬德軍的傑米揚斯克要塞發動了瘋狂的進攻。
修理工是黨衛軍一級突擊隊大隊長，擔任一輛四號坦克的車長。擊毀四輛敵軍坦克和裝甲車後，坦克觸雷了，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接下來的戰鬥中，修理工倉促指揮臨時的大雜燴排，有被打散的12師步兵，又空軍地勤人員，有失去汽車的司機，有剛剛從海軍轉來的補充兵，33人守著2000米的防線，每天至少頂著20次以上蘇軍的衝鋒，500發以上的炮彈，忍受著狂暴與孤獨。時常沒有糧食，沒有水，不能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