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榮譽和勳章(中下)(2 / 2)

“情況屬實嗎?”法官老鷹一樣的眼睛逼視著他。

卡爾梅克人不再回答,眼前出現了這樣的場境:

卡爾梅克突擊隊抵達冰凍的小河——沙普卡河,冰上雪裏升騰出十幾個俄軍把他們包圍。這時,那個希爾德布蘭德舉手向蘇軍跑去,邊跑邊喊:他們是化裝的德軍。蘇軍BA偵察裝甲汽車炮塔上令人生畏的12.7毫米DShk重機槍槍口噴出火舌,暗藏的各種火器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把他們掃倒……

卡爾梅克人閉上了眼睛。突然法庭裏猝然安靜下來,聽到引擎聲突然而至,馬上響起高射炮清脆的聲音,緊接著由遠而近幾聲巨響,房屋在振動,屋頂的土落下來,審判台正中的元首像轟然掉下,露出下麵鑲嵌在牆上的列寧像。禮堂內亂成一團,但沒有出現踐踏現象。

蘇軍的空襲結束後。米沙出現在證人席上:“我是特工,我受過格魯烏訓練。”他說。一直當擺設的少尉法官此時成了他的主審,淡而無味地說:“我們看中的就是特工,不然你還進不了突擊隊。”

米沙被他的施舍口吻打掉了自信,低頭囁嚅:“那個德國人該死,如果那人不死,我們都得死。敵後作戰需要絕對忠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說他是反戰人士,他還……”米沙還想說什麼但想不起來了,使勁拍著頭。

“退下。下一個。”米沙還在使勁想。“別像一塊木頭杵在那,退下”。少尉的聲音如雷貫耳,個別人不堪轟炸,捂上了耳朵。米沙還站在原地苦思冥想,法警把他拉下證人席,臨出門他記起來了,手扒著門喊叫:“他還罵了元首,說希特勒是混蛋,好多人都聽到了,法庭可以調查……”最後兩句是在門外說的。

下一塊木頭是禿頂,上來先向元首像敬禮,然後儀表威嚴地背手站在證人席上,好像不是在作證,而是按受檢閱。

“對,我是38軍軍部的通訊參謀。”公訴人一雙小眼睛骨碌碌打量著他,“作為戰俘,你知道97%的戰友已經死了,你對此有什麼評價嗎?同時作為獲救後的幸運者,你認為卡爾梅克人在保護戰俘方麵還有什麼指責的地方?比如說,讓戰俘衝在前麵。”這是明顯的誘導,可法官與法庭指定的律師此時玩忽職守了。

禿頂清了清嗓子,回答:“有,他有很多讓人指責的地方。”昏昏欲睡的法庭一下子活過來了,中校審判官眯縫著眼睛,手往上抬了抬,示意他說下去。書記員做好了奮筆疾書的架勢,公訴人一臉期待地坐直了身子。卡爾梅克人一臉酸楚地搖頭。

證人在自己的禿頂上摸了摸,感激地盯了眼被告:“他讓人指責的地方就是使命感太強。我的腦袋告訴我,做人要有良知,這是德國軍人道德的一部分。因為如果沒有這個人,我的腦袋就不在了。我從沒說過這樣一件事,今天我要說,那怕別人取笑我也要說出來:我的這顆腦袋曾經被迫鑽了無數次女兵的襠下——在一個猶太女兵,一個虐待狂的脅迫下。如果你不這樣做,她就會一腳把你踢進冰窟窿裏,我看到至少有四個士兵死在她的腳下。”

“絞死這個猶太豬。”下麵群情激憤,法官拿起錘子,仍製止不住聽眾的義憤。

“她也是個複仇狂,她的一家被特別行動隊處理了。”禿頂微微激動:“她是該絞死,最後也被我們清算,但不是依靠這個法庭,也不是依靠在座各位的義憤填膺,而是靠這個人才得到實現。你們知道戰俘們怎麼稱呼他嗎?德軍戰俘的牧羊狗。”

一陣小小的騷動,法警報告說,有一個不適宜做證人的非要作證。法官微微皺眉,十分勉強地點頭同意。

格魯勃斯站在證人席旁邊,少校正說著服刑人員不得作證、但作為特例,法外開恩之類的告誡,被格魯勃斯抬手打斷了:“我隻說一個字,一個字。”看到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他身邊了,他臉上掛著類似剛打完架的蠻橫,吐出一個字:“球!”在法警采取措施前,昂首挺胸地下去了。

“基切斯基少校到。”法警喊叫。一名壯實的軍官站到了證人席上。法官簡單解釋了兩句:“這位同誌剛從波蘭來,開庭前我們要求他出具書麵證明,他拒絕了,沒想到現在自己來到法庭,辛苦了。”

不速之客對法官很不客氣:“我為這個法庭感到悲哀。他在沒有充分采證的情況下,就憑著一些偏見和不完整的所謂證據,主持了這個審判鬧劇。下麵我把潘格爾德中校有關詳細材料交給法庭,從中可以看出帝國軍事法庭的業績——對懲罰叛國者的行為組織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