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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
忘塵以東。
湛藍的海水，浪花翻滾，海鳥在落日餘暉下低低地飛翔。海風攜著淡淡的海腥味，輕輕拂動暖小問的發絲，她坐在沙灘上，雙手抱膝，遙望海平麵，眼底幾分愁緒幾分悲涼。
在她的身後，奇形怪狀的妖獸一隻隻、一群群地聚上來。高山般巨型而笨拙的大妖獸，擋住了最後的晚霞，手掌般大小的小妖獸手提橘燈，飛進一團白霧之中，在那白霧中有一對妖異的藍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暖小問的背影。
數以萬計的妖獸在蘇狐的召喚下，陸續趕到海邊。大部分妖獸不會講話，安靜地伏在沙灘上，少數會講話的妖獸沒有蘇狐的命令不敢開口，一些調皮的妖獸在萬妖之中上串下跳，那些凶殘的妖獸則虎視眈眈地盯著比自己弱小的妖獸，因為蘇狐在，妖獸們不敢隨意殺伐捕獵。
蘇狐看妖獸差不多都到了，便向暖小問走去。
他在暖小問身側止步，遠望大海，問：“現在走，還是再等一會兒？”
“蘇狐喜歡我嗎？”暖小問突然問他。
“當然。”
“在我之前，你喜歡過別人嗎？”
“當然。”蘇狐直言，“我的另外一半，每隔一段時間記憶會消失，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是妖獸，以為自己是人類，從而喜歡上人類。不過，那種喜歡不會長遠，一到時間，就會忘記喜歡的人，重新開始。她的喜歡會影響我的情感，她忘記的由我記著。”
“真好，能忘記真好！”
這時，身後的妖獸忽然混亂起來。
蘇狐和暖小問回頭。
隻見一個秀氣的人類少年從萬妖之中艱難地擠了出來，妖獸們都瞪著少年，卻沒有誰上去撕咬他，他也不害怕。
蘇狐用手指揉了揉鼻子，對暖小問說道：“他身上有股很接近活屍人的氣味，和你身上的氣味也有點像，妖獸不喜歡這種味道，不會吃他。”
暖小問皺皺眉頭，低聲道：“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應該不是活屍人，也不是聖子。”
蘇狐跟著皺眉，道：“那他是什麼東西？”他活了上千年，第一次遇見這類人。
鳳笙站在不遠處的礁石上沉思，感覺到少年身上疑似活屍人的氣息，便與蘇狐和暖小問彙合。
三人看著少年擠出妖獸群，神色平靜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又理了理略微淩亂的頭發，似乎早就知道妖獸不會吃他，他一點懼意都沒。
做完這些事，他四顧張望，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鳳笙身上。
他點了點頭，似乎確定了某件事，然後滿麵春風地向鳳笙走來。
鳳笙、暖小問、蘇狐三人打量著少年，誰都不說話，等著少年自報家門。
少年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長相不是很出眾，不過麵色紅潤，看起來特別精神。他停在鳳笙麵前，竟然沒有被鳳笙的美麗迷住，口齒清晰而禮貌地說道：“先生是鳳笙嗎？”
鳳笙不答反問：“你找鳳笙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