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恭敬地說道:“受東方先生之托,將一紙藥方交給鳳笙先生。”
鳳笙眼眸轉向暖小問,隻見暖小問渾身一顫,臉色微有變化。他心裏思忖,有些話不知該不該當著她的麵詢問。
蘇狐卻哪裏會注意暖小問的細微變化,張口就問:“東方鶴人呢?”
他也不問“東方先生”是不是“東方鶴”,反正一聽見“東方”二字,他的腦子裏就會自動在後麵添上一個“鶴”字,仿佛全天下姓東方的人都叫東方鶴。
鳳笙一直在注意暖小問,暖小問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少年,袖子下的手微微發顫發白,在殤城時候看見荷雙雙被副教主挾持,她都沒這麼緊張,隻是聽見“東方”二字,已然變色,聽見“東方鶴”三個字,竟然臉色全變,好像在期待,又好像在害怕。
他忽然覺得,如果再給她一些力量,給她一些信心,如果東方鶴不是那麼強大,不是那麼冷靜,兩個人也許就能在一起了。
他此刻希望,少年口中的東方先生是另有其人。
可惜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隻聽少年笑盈盈地說道:“先生在穀中。”
這句話表明,東方先生就是東方鶴了。
蘇狐失望道:“他沒死啊。”他知道東方鶴必然活著,但一想到東方鶴竟然差遣個人過來在他眼前晃,就很後悔沒殺掉東方鶴。
鳳笙打量少年,道:“你不是墨澗穀弟子。”他在墨澗穀沒住上幾天,不過墨澗穀弟子那幾張臉他還是認得出的。
“找到鳳笙先生我實在太高興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紹,失禮失禮。”少年連連道歉,然後說道:“我姓‘北’,單名一個‘鬥’字……”
他話未結束,鳳笙突然翹起修長的小指,尖尖的指甲在北鬥臉上倏然劃去,立刻留下一寸長的血痕。
北鬥大驚失色,連連退後,捂著流血的臉,說道:“鳳笙先生,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麼害我破相?”
“你是天璣門的北鬥?北璿璣的哥哥?”暖小問出聲,她的注意力終於從東方鶴跳到了北鬥身上。
“正是正是。”北鬥的注意力也轉移了,他望向暖小問,“這位姑娘認識我嗎?”
暖小問不知如何回答他。
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
她認識活屍人北鬥,卻不認識正常人北鬥。
東方鶴真的讓活屍人恢複意識了,他真的能治好活屍人。那麼,他給鳳笙的藥方,應該能讓鳳笙恢複正常,因為東方鶴曾答應鳳笙,要治好鳳笙的屍毒。
“你的藥方呢?”她問。
北鬥伸手入懷,取出一張折成方形的紙,沒有交給暖小問,而是雙手捧紙送到鳳笙麵前。
鳳笙沒有承認自己是鳳笙,但還是接下了藥方,眼睛則盯著北鬥臉上的傷口,北鬥竟然未中屍毒。
他也不看藥方上寫的什麼,直接將藥方遞給暖小問,問北鬥:“你怎麼知道我是鳳笙?”
北鬥回道:“先生說,鳳笙先生之美世間罕見,我隻要看一眼,就能認出鳳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