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中，女子的聲音越來越近，“姝翎，疾華，你們的師父結束經會回來了，快到前殿來。”
兩人對看一眼，疾華邁開腿就跑，衣服本來寬大，他的腰帶又係得亂七八糟，姝翎想要拉住他，追了一路，臨到前殿門前才追上。疾華停在小徑上，不敢走下去。姝翎小聲責怪他，“跑得那麼快，沒聽見我在叫你麼？”
疾華的手往斜前方一指，說：“你看。”
她的手才幫疾華整理好衣物，抬頭望向疾華指出的方向，看見山門通向前殿的路上，出現兩個人影。
師娘早已立在殿前石階下等候，向前方來人道：“你一百年前所說的兩個小徒弟，昨日才到這裏。”
疾華小聲道：“姝翎，為什麼他都沒有變化？”
“道行高的人，老得慢。”
疾華的手還是沒有收回來，姝翎拍了好幾下，他都沒有回過神，呢喃道：“他身邊的那個男孩……”
姝翎再望去時，對上一雙若有所覺的眼睛。白衣少年的眼神裏有驚訝，又含上笑意，朗聲道：“師弟師妹不過來，待在後頭做什麼？”
姝翎瞥見疾華雙手握成拳頭，緊貼在體側，他在緊張。
“姝翎，我這樣子，行嗎？”
姝翎提了提他的衣領，“不用怕，是怎樣，就怎樣。”
“他……和我一樣大嗎？”
白衣少年的麵容比初見時更加成熟，風霜仍含在麵上，想是路途遙遠所致。再看疾華，形容瘦小，五官身量猶不顯，遑論氣質。
兩個站在一處，對比鮮明。
姝翎不動聲色地走在了疾華前麵，感覺身後人拉住了她的袖子。
察覺的那一刹那，她有些心疼。
努力控製住心緒，姝翎走到師娘身後，她身上淡淡香味往自己這裏飄下來，姝翎本是微微低頭，此刻卻見她朝自己伸手。
姝翎一愣。
“來，見過你們的師父。”
姝瑤的手掌心很軟，一手拉一個，走到了師父的麵前。
“師父的名字是長鬆，”姝瑤麵上含笑，與自己丈夫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半蹲下身，“這是我的兒子，辭晙，你們的大師兄。”
等了一刻，姝翎低頭彎腰，“姝翎見過師父，見過大師兄。”
另一側，姝翎說完後，疾華的聲音才響起來，一模一樣的話，說得生硬。
“這身子骨，現下學武可不太好，最起碼要養白胖些。”男子的聲音沒有見外，平和之中摻了些許玩笑的意思，疾華那邊給不出反應，姝翎配合地笑笑，接過話，“那更要辛苦師娘了。”
“一家人，不說這些客氣話，走，進去吧。”姝瑤將手臂前伸，先讓姝翎和疾華進去。
走入殿中，姝翎拉住疾華的袖子，阻止他坐下。門外夫妻兩個還在說話，白衣少年卻先跨步進來，站到了姝翎跟前，“你好，我叫辭晙，今後就是你們的大師兄了。”
少年有點他父親的風格，隻是笑意更滿些，“不過我以前沒做過別人的哥哥，也沒當過照顧人的角色。當師兄是頭一回，如果有不到之處，還請師弟師妹一定指出。”
說罷就是彎腰行禮。
疾華向來不懂應這些，姝翎往前邁了一步，也學他拱背彎腰，雙手交疊往前伸，不想距離過近，與辭晙的手背貼到了一處。
門外姝瑤的笑聲傳進來，“看這兩個孩子！夫妻拜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