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開他朝我麵部襲來的一掌,在靠近兵器架時順手抓過一把武器,還沒看清是什麼就揮了出去。武器有些重,但揮著揮著還挺順手的,我將它再度刺出去時才看清,原來這是一杆長槍。
疾華看準我慢了的這個時刻,雙掌合起往我這兒用力一推,逼我後退幾步,未站穩時又劈手奪了我的長槍。我握住尾巴,他另一掌往我手腕輕輕一敲,整條手臂經脈受他這一掌之力的衝擊,力道不受我控製,抖了起來,沒握住。我伸出另一手想把長槍扳回來,結果疾華再連出兩掌往我肋下掃來,我身子一轉,背後整個暴露,心神一慌,手腕一脫力,整根長槍在空中劃過弧形,但聽“噗嗤”一聲,演武堂的屋頂就這麼被我戳了個窟窿。
光是窟窿還不夠,裂響聲停後,瓦片嘩啦啦往下掉,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我徹底呆住。
完了,闖禍了。
眼前飛過一塊黑色衣角,我整個人身子一輕,被帶到了安全地帶。演武堂上方空出一個圓,從裏頭往外望,能看見蔚藍的天。而我剛才站的地方,此刻已被無數瓦礫堆滿。
救了我的人是辭晙。
大師兄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塵時,還不忘把我肩膀上的一起拍下去,問我:“你沒事吧?”
我反問他,“大師兄,我……我會怎麼樣嗎?師父要是知道了的話,那我會不會被趕下山——”
說到最後,我甚至有些講不下去,生平第一次如此窩囊,居然闖禍之後像個小姑娘似的癟嘴就要哭了。
真是太沒有出息了,我怎麼會變得這麼沒有出息?不就闖了個禍嗎?不就是把師父辛辛苦苦蓋的演武堂給捅了個窟窿嗎?
黃昏時分,我和師娘請了假,主動跪在師父的書房前。
師父和師娘的書房是分開的,師父的書房若無事,一般不準我們靠近。但今天我闖了禍,不一樣。
師父還在裏麵,不懂在忙些什麼,門窗緊閉,我也不敢出聲打擾,便就這麼一直跪著,打算跪到師父出來為止。
可是太陽落下去,月亮升起來,師父都沒出來,書房裏一聲動靜不聞。想想大師兄辭晙不會拿這個騙我,我頭一低,使勁眯了眯眼睛又抬起來。跪久了,有點暈,恍惚間竟然從地上看見身後還有一個影子。
疾華這家夥,走路不出聲,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後的也不知道。我又一想,若這這時他一掌拍下來,我不死也重傷。
耳朵裏落進一句話,“你放心,我不會弄髒師父這塊地。”
我於是沒好氣地問他,“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他不答,上前一步,一撩衣袍跪在我身邊,“屋頂破了,有我的責任。”
我“呦嗬”一聲,突然覺得這小子順眼了很多。
師父還沒出來,不多時,我和疾華的影子和第三個人的影子重合成了一座小山。
辭晙低頭看了看我倆,一臉嚴肅地說了句玩笑話,“這裏都沒有我跪的位置了。”
鳥語花香中,沉默又詭異的氣息正在彌漫。
我的大師兄辭晙最後選擇站在我另一邊,和疾華兩個人左右護法似的,一邊跪了一個。他們和中間我這個闖禍大佬,一起等待書房裏宣判命運的人出現。
“是我沒有看住,才讓你們做錯了事情,演武堂壞了,我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