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走了。
保持著喝酒的姿勢,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瞳孔不斷放大,死前應該是受了什麼驚嚇。我從窗外看到他的時候,他應該已經死了有一會兒了,那神秘的黑影打落他手裏的酒杯,應該是泄憤。
老李告訴了我一些事,惹怒了背後的黑影,所以他死了。他叫我快點離開,應該也是發現了黑影快要到了,隻不過我沒死,老李卻死在了我前麵。
我抱著他的屍體,將他放到床上,用被子將他蓋住,讓他走的安詳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竟然不怕了,不恐懼死亡,也不害怕什麼身上的菌瘢,反而有想要跟人拚命的衝動。我隱隱的覺得紙條和照片就是那個黑影給我的,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
但是他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可疑人,或者說不能稱之為人。
夜已經很深了,一輪孤月懸在空中,我透過老李屋裏的窗戶,看著外麵的世界,感覺自己像是籠子裏被人豢養的鳥兒,一到時候就會被人掐死,毫無反抗之力,甚至不知道是誰掐死了我。
我順著牆角坐到地上,眼睛望著老李的屍體,我從未想過他會死在我前麵,會是這樣的死法。難道就因為給我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嗎?
後半夜四點,我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說是發生了命案,警察直到五點左右才趕來,簡單的勘察現場之後,我被帶回了警察局裏做調查。
錄了一份口供之後,我待在警務室裏等結果,法醫鑒定死亡原因是由於心肌梗塞而死,並不是什麼命案,現場也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監控錄像裏什麼也找不到。
我想爭辯點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我也沒見過那個人長什麼樣子,隻能不了了之。
回到火葬場之後,成哥第一時間找上了我,說是帶我去成都,找到九頭蛇柏除去我身上的菌瘢和死亡預言,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說老李死了,就在昨晚上。
成哥愣了好幾分鍾,最後呆呆的看著我,說:“怎麼可能,李老頭怎麼會死?”
“是人都會死,這有什麼稀奇的?”我沒好氣的反問他。
“對,是人都會死,但是李老頭不會,他是不會死的!對了,他是怎麼死的?”
我聽得稀裏糊塗的,成哥語無倫次,說的話也亂糟糟的,一會兒不會死,一會兒又問我是怎麼死的,他是不是瘋了?
“心肌梗塞。”我淡淡的說出這四個字,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我看到是一個黑影殺了他。”
成哥說:“黑影?什麼黑影?”
我又將昨晚上看到的事說了一遍,成哥連連稱奇,說黑影可能是鬼魂,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不過李老頭是不會死的,具體原因他沒說,著急忙慌的問我李老頭的屍體在哪裏,我說已經被運回火葬場了,估計明天就會進行焚化吧。
成哥一聽,拉著我就往火葬場跑,說是要去找老李的屍體,看個究竟。我稀裏糊塗的被他拉著跑,到火葬場的陳屍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成哥不管不顧的衝了進去,那些工作人員也不攔著,可進去一看,我就聽到成哥大叫,說什麼好手段,好計謀,金蟬脫殼的。
我人都懵逼了,問他一個人說什麼傻話,成哥卻指著老李的手對我說:“這絕對不是李老頭的屍體,這是假的!李老頭的左手小指是沒有的,樣子可以易容,但是這斷指是裝不出來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問成哥:“你是說老李沒死,可這是我親眼看見的啊!”
“親眼看見?你不就看到個黑影麼,看到凶手了麼,認出這是假的老李了嘛?”
被成哥這麼一問,我轉念一想,心裏不禁有點唏噓,跟著老李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他的左手有斷指,被蒙騙也是正常,不過這些騙不過成哥的眼睛。
確認了老李的屍體的假的之後,成哥更加認定老李是演了一出戲給我看,讓我誤以為他死了,不過目的是什麼,成哥沒說,我也沒問。
再問也沒必要,跟我說叫我離開的人不是老李,而是那個假的老李,假老李被真老李殺了,這是我的看法。那麼前麵的事也就解釋得通了,關於那個假的成哥。
我記得當時假的成哥在我屋裏,準備對我動手,不過青霓救了我,老李姍姍來遲,假的成哥已經不在了。當時我給老李打電話也打不通,想來老李可能就是那個假成哥!
這看上去很亂,其實都是老李在作怪,我算是看明白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老李是生是死,我也沒那麼在意了。跟著成哥出了火葬場,成哥說他在外麵開了個鋪子做死人生意,賣點香蠟紙錢、花圈壽衣啥的,外麵先到那裏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