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一旦注意到某個人，他的一舉一動便會放大了般出現在你眼前。不過三天時間，我對柳延這個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早晨，大概五點他便起身了。早餐，午餐不太講究，晚餐的話，如果是我動手，大概不能讓他稍稍翹起嘴角。每隔三天他要去集市一趟，然後，每天都有鴿子從外麵飛來從他手裏飛走。另外，他的藥箱裏多是不知名的瓶瓶罐罐，還有金瘡藥跌打損傷藥。他不愛說話，教學完了一個人拿了碾子在一旁碾藥，又或者拾掇藥草。看病的人不算多，並不是什麽時候都有人上門來。
現在我完全不管家裏的事情，全權交給那幾個小鬼負責。煮飯洗衣做菜，甚至幫忙修改作業。快到年底，許多孩子出門去打工，上學的少了不少。小孩子們學習的能力很強，不稍會，我就成了無所事事的那個人。
順勢，我提出要上街一趟。
柳延沒有說話。
幾個小孩也愣愣地不說話。
都在意料之中，柳延要看管這幾個小的，小孩子大概早被教導過說外麵都是危險，要呆在安全的地方。
我可以單獨行動。
實在是感覺到了危險，越看柳延越覺得……他像某個人。不是長相，不是氣質，而是給我感覺。最近一直盯著他看，想必他也很困擾吧！
我決定第二天出門。
不意外，柳延在晚上敲了敲我的房門，遞給我一包沈甸甸的東西。我發了下愣，接過來看。除了我昨晚要的藥罐，還有一遝票子，銅板。於是，我繼續發愣。
“去上街用得到。”
“哦。”
我點了點頭，把那包東西攏在袖子裏。忽然，我又拿了出來，翻出銅板跟票子，問：“這個……”
“……”他沈默地看我，眼中有詢問。
“一個銅板可以買什麽？”
他的眼睛頓時圓了。
“那麽，這一張大概可以買多少東西？”
他明白了，伸手指了指銅板：“一個銅板可以買一串糖葫蘆，三十個銅板可以買一斤豬肉。至於銀票……”他忽然住了嘴。
銀票……
去一個小鎮用得著銀票麽？
“你可以買些喜歡的東西。”他說道。
* * *
後來，我也曾找了個時機問蕭。
“蕭，為什麽你對我這麽好，你明明不是一個隨便而且愛心滿天飛的人啊！”說這話，我有點心虛。人家對你好，你接受就是了，又不會有什麽損失。隻是，很不習慣啊！父母對我一向冷淡，可以撒嬌的對象──爺爺奶奶也不在人世，突然有這麽一個人對你好，感覺很沈重，很害怕。
蕭皺著眉頭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嬌媚地笑：“因為阿禎有利用價值啊！”
我就知道。
可是，忍不住黯然。
蕭用力地敲了我腦袋一下，很正經很嚴肅地看我，那種無形的壓迫人的氣勢散發出來，我有種“她是蛇我是青蛙”的錯覺。
“喂，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好難得哦，蕭對我也會有問題要問。
“你為什麽在聽到我說，阿禎你過來幫我忙就二話不說屁顛屁顛地過來了，任勞任怨不說，還白白地付出勞動力？”她說的是公司的最開始那一段時間，最艱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