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習上課，我同桌在我身後出出進進十幾次，我聽出他在給第二排小個子吳冰擺平糾紛。我同桌叫葛平，與吳冰老街坊，吳冰的奶奶經常照顧葛平，葛平也就有義務保護吳冰。吳冰對一個女生有好感，表現得積極了點，被自認為是那個女生男朋友的方建光罵了一頓，葛平出麵打了方建光，方建光約人，學校門口找事。吳冰也找了幾個外校的學生來打架。有熱鬧看了，我滿心渴望，這比做題有趣多了。
校門口，我躲在樹下，學生們推著車子向外走，方建光領幾個人堵在門口，看見葛平，說“就是他就是他”，三個人過去抓住葛平，“你為什麼打人？”“你敢不敢跟我們走一趟？”，吳冰也領著幾個人跑過來，隻聽幾句“放開我”“別動手”人群四下一分，幾個人亂打起來。學生們大叫“打架了，打死人了”。葛平跑過來，我喊一聲“快跑”。對著後邊的人就是一個掃堂腿，那人噗通摔倒，鄰近的一個人伸手抓我，罵道“媽的，有你什麼事？”我抓住他的手，擰身，背挎，把他摔出去。吳冰大叫“別打架，老師來了”。我往人群跑，人群自動閃開一個道。我鑽進學校裏，逃進廁所。兩條腿突突突打顫。聽得門外混亂了十幾分鍾。保衛科與門崗維持秩序，學生走光了，我扶著牆，慢慢的回宿舍。剛躺在床上，四叔走進來，說“這幫學生，小屁孩，還打架，我眼鏡都壞了”。我心裏慶幸，幸虧沒看見我。
第二天，政教處就調查了，吳冰方建光受處分。葛平警告。雙方請家長來處理。寫保證書，再有犯錯馬上開除。沸沸揚揚好幾天。一下課，學生們就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嘁嘁喳喳，拋墳掘墓的談論，雙方都是什麼人，都是什麼高手。阿範吹噓“看我找幾個斧頭幫，砍死他們”。反倒是我害怕了，我一個人，無依無靠，不知道哪門子鬼神作祟，害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現在的局麵後悔不及。安全起見，少出門，多鍛煉。二大爺教的小洪拳要練一練了。每到夜晚，操場跑十圈，廁所後練一套小洪拳，睡覺。
事情不會就此罷休，校方處理不會讓各方平氣。隻是不敢公開反對罷了。比如兩頭牛打架，潑一盆冷水，是緩解，解決不了，還得打，直到一方打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