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天仙配》中民間與革命兩種話語體係的衝突與合謀
文學評論
作者:王驕
摘 要:小說《天仙配》敘述了以村長為代表的民間話語體係和以退休革命幹部老楊為代表的革命話語體係為小女兵展開的一係列矛盾衝突。但在衝突的過程中二者又不約而同的合謀,都是通過對小女兵的爭奪來填補自己的情感缺憾,使小女兵的命運淪為工具性的存在。文中的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隨著衝突與合謀也變得不確定。
關鍵詞:民間話語體係;革命話語體係;衝突;合謀
作者簡介:王驕(1990-),女,土家族,重慶石柱人,碩士研究生在讀,單位:海南大學人文傳播學院,專業:文藝學,研究方向:文學批評。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0-0-01
王安憶被人所熟知的是她的中、長篇小說,而像《天仙配》這樣的短篇且寓意深刻的作品容易被人忽視。但是,篇幅越短對作家的創作水平要求就越高,尤其是通過有限的文字表達某些想法。《天仙配》沒有宏大敘事,不注重呈現人物的內心,僅采用一個小山村為載體,為我們展示了山村的不幸。小說的敘述結構很有特色,作者把兩個毫無相關的故事並置,在讀者的眼中又重構了第三個故事。而兩個故事的中介便是小女兵,但是小女兵在文中一直處於失語的狀態,足以看出作者的技巧之妙,用心之深。
一、以村長為代表的民間話語體係
位於陝甘寧革命老區的夏家窯,地方偏僻,人口多,生存環境日益惡劣。但是,人與人之間關係緊密,他們樸實、善良、慷慨、熱心。在一切都喜慶的征兆下,十八歲的青年孫喜喜被埋在了井下。為了安慰孫喜喜的父母,村長決定讓多年之前在戰亂中逃到夏家窯的小女兵和孫喜喜結陰親。合墳之後,“孫慧家果然安寧了”【1】、“到底是把日子過下來了”【2】,門框上醒目的紅辣椒就是最好的象征了。作為村長身份,有維持夏家窯和諧穩定的責任與義務,同時對民間迷信存在一定的依賴性。麵對老楊的幾次到訪,村長從民間樸實的立場和情的角度出發,以各種借口欺騙了老楊。夏家窯特別重子嗣,孫喜喜雖然死了,但是人生的意義延伸到了陰間。孫慧家的清明上墳的時候,說到“這倆孩子也該添人口了吧”【3】、“添個閨女,再添個小子”【4】。村長是從人道主義、生命本體的角度出發:“孫喜喜一直想考大學,就為了走出夏家窯”【5】,“可小女兵是從外邊不知名的地方來的,興許是個大碼頭,當兵嘛,也多半是有文化的,說給孫喜喜,也稱他心的”【6】。小女兵和孫喜喜這一對在“花骨朵樣的年紀”、“還沒有活過人”就喪失了生命的孩子應該在另一個世界裏過著與現實中相差無幾的人生才更符合夏家窯的人們對他們的同情與期望。
二、以老楊為代表的革命話語體係
在老楊的心裏,沒有小女兵和鳳鳳,隻有革命烈士李書玉。老楊從革命話語立場出發,堅持己見要將小女兵的遺骨送進烈士陵園安葬,實現自己幾十年的心願。老楊一句“看來就是她了”表現出他在村長麵前的優越感。文中出現的“吉普車”、“省民政局發的函”、“寫黨史”的小韓都是官方話語體係的表征,是對以村長為代表的民間話語體係的無形的權威和壓力。盡管村長特意強調小女兵最後這一聲“媽”叫的是夏家窯。老楊的妻子老太說著標準的普通話、以一副大幹部的模樣,腰板挺得很直出現在村長麵前,村長的手不自覺的哆嗦。老太的幾次發言是帶著震懾性質的,最後老頭拿出了小女兵的相片作為這場戰爭的殺手鐧,讓村長的謊言不攻自破。王副鄉長、小韓、老太、老楊他們一步步對村長的咄咄逼人,最後一句“她信仰共產主義,是無神論者”讓村長徹底認輸,也表明了他們的革命立場、官方意識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