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舍是一個普通的小區,三樓,朝陽,白牆麵,木地板。麵積不大,但很幹淨。我選了較小有書架的一間,配有裸色的窗簾。打開它能看到小區的綠化帶,而不是悶人的高樓。除了基本的家具,其他都要自己添置。
馬毅靠在門框上,露出陽光的笑容說:“怎樣?喜歡嗎?”我微笑點點頭。晴初也樂嗬嗬地說:“她敢不喜歡嗎?也有我的努力和建議的。”
“是啊,你這麼挑,我能不喜歡嗎。”
“我明天要去上海一段時間。”他抱著肩膀溫和的說。
“什麼時候回來?”晴初接著問道。
“幾個月吧。”
“幾個月呢?會有人擔心你,想你。你可不能在那把我們忘了,不回來了。”我看著晴初,在一旁打趣,她臉瞬間紅了起來,跑了出去。
“嗬嗬,不會的。”他笑著說,“其他人我相信,你會嗎?”他走到我麵前,等著答案似的。他胸前有一個大大的吉他圖案,幾個音符,輕輕撥動,是一首抒情的曲子。
“會,當然會。”
“每次問你,你都很肯定,為什麼我感覺不到?”每次放假或者短暫的分離他就會這麼問,我也會極其肯定地回答,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說,我們的關係就是這樣,不瘟不火,但我又不希望它改變。
“哎,小丫頭,不難為你了。你要接我的電話,回我的短信聽見沒有?”他把我埋在懷裏,溫柔地搓揉我的頭發。
“嗯。”我擠出一個字來。我知道我還有這一點點的幸福,但依然輕輕推開了他。我看到晴初正在他身後,站在門框裏,紅著眼睛看著我們。對視一瞬間,她眼淚掉了下來,她一轉身跑開了。我隻說一句:“晴初才是適合你的好姑娘。”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一句,可能又是因為自私,我害怕失去晴初,失去我們的友誼。多少人和你說分別時就是一生最後的見麵,我們難得相約要綁在一起,何況我們那麼像,失去她,我會非常孤獨。
外麵水墨一樣的天,飄著毛毛細雨,像羽毛親吻在臉上。我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沒有頭緒找了一遭,終於在一家商店門口看到了她。
“我隻是出來買東西。”她麵無表情,顧著掏錢包。我的短信亮了,是馬毅:找到晴初沒有?
我:嗯,在買東西。
他:好,放心了。表哥有事找我,先走了,照顧好自己。
我:好。
我跟著晴初後麵,一聲不吭,隻是聽著她的呼吸,跟著她的腳步。到了樓底下,她終於使出很大的力氣把所有的東西摔在地上,喘息。我很平靜地去撿東西,“幹嘛摔呀,還要用的。”
“我很賤是不是?”她聲音不大,但我聽得到。我跑過去抱住她,抱住她冰冷的身體,我多麼害怕她說要放棄,要離開。可是她離開能去哪兒?她奶奶在四月裏也去逝了,隻留給她幾間空空的房子。
這些年來,我們努力的自己生存,牽起彼此的手。
去年,大年初一一過,她要來找我,我把地址發給她。我還記得她穿的是黃色棉襖,像香蕉皮一樣,又厚又硬。一晚上她都很高興,我們吃了餃子,看著電視。她說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光,她是個孤兒,有個又瞎又聾的奶奶,她恨不得找個男人嫁了,生個孩子,這一生算是圓滿了。我從來不覺得她的人生如她想得那麼暗淡,她漂亮,上進。
“我好困,別鬧了,睡一覺就好了。”我看見她眼睛裏的我,蓬鬆的卷發變得濕噠噠,一揪揪的。
“小茹,求你別可憐我,我受不了。”我默不吭聲,拿著東西走進大樓。
我們花了兩個多小時,收拾好房子,和著衣服累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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