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靳顏翻上了屋頂,正想伸出手來拉祁允上來,看到他已輕鬆的躍了上來不禁一笑縮回了已經伸出的手,他可不是不會武功的師傅。
靳顏深吸一口氣張開了雙臂,“怎麼樣,此處景致可還入的了你諸葛允何的眼?”
濃墨般的瀲灩湖安靜的偶爾泛著銀光,另一側的明玄宮燈火通明煞是熱鬧。正說話間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絢爛而迷人的美麗在天空上演了一場短促的繁華,瀲灩湖倒影著煙火的色彩,也變得明亮了許多。
祁允忽然覺得有些恍惚,這景象,為何那麼熟悉。
“今天是煙火節,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來這裏看煙花。”靳顏十分得意地衝著祁允笑了笑。
祁允望著滿空的繁華,這刹那的盛世,終究是泡影。煙火映在靳顏的臉上,祁允這才發現靳顏的眼睛十分透亮,仿佛有無數的星光迸射出來。看到她那幸福的模樣,真是十足的孩子氣。
煙火綻放完,一切都回歸平靜,周圍方才的嘈雜宛如一場美夢般忽然夢醒才發現一切都已經消失。“走吧。”
靳顏起身準備離開,祁允叫住了她,“這就準備走了?”
“煙火已經看完了,也該回去了。”靳顏有些懵懵的看著祁允,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陪你看了那麼久煙火,再陪我坐一會兒總該不會拒絕吧。”
“可以是可以,”靳顏坐了下來,“不過你還沒看夠風景?”
這可不像祁允,他一向對別的事物維持不了多久的興致。
不知為何,此情此景,祁允隻覺得有種故地重遊的感慨之情,並不想趕快離開,望著那漆黑的盡頭,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雜緒。“你可聽過憶秦娥?”
靳顏微微一愣,“聽說是在蜀地流傳的曲子。”
祁允抽出蕭,自顧自的吹了起來。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
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樂遊原上清秋節,鹹陽古道音塵絕。
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簫聲如泣如訴,婉轉傷別,餘音嫋嫋,一曲結束,祁允久久才緩緩放下了蕭。
“你何時學會了吹簫?在山上時你不是音律不通麼。”
“許是之後學會的吧。”祁允隻覺得心中有些悶,方才隻想吹簫解愁可越看這裏的景,越覺得窒息,還有那明玄宮,從第一眼看
到時就感到十分的刺眼,被什麼刺到一般,隱隱的不舒服。為何會有這種莫名的情緒卻百思不得其解,或許曾經在那裏發生過什麼事嗎。“走吧。”
靳顏點了點頭,剛站了起來不想腳下踩到了青苔猛的一滑,眼看要從屋頂跌落,祁允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靳顏的手,攔腰將她抱起,二人才平安落地。
“真不知道你師傅是如何放心你的。”祁允微微皺了皺眉,略帶嫌棄的看著靳顏。
靳顏狠狠瞪了祁允一眼,“再怎麼樣我也是個情報通。”
“也對,混跡音坊的能力的確讓人自愧不如,諸葛瑾兄。”
“放我下來。”躺在懷裏的靳顏踢著雙腳發出嚴重抗議。
祁允這才注意到自己依舊抱著她,小小的身體十分輕巧,抱著竟也不覺得累,看到靳顏這般過河拆橋不懂感激,祁允猛的一鬆手靳顏差點翻身摔在地上。
“你何時染上這樣頑劣的習性了?這般幼稚!”
“這話應該問諸葛兄才對吧。”祁允斜覷著她,若無其事的離開。
自從祁允失憶後,靳顏與他的相處方式變得越發隨意了,祁允與山上的淩哥哥完全是不同的感覺,但都過去了那麼久,人的性
子變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靳顏也並不在意。
“回頭你可別後悔!”
“哦是嗎?這回又要想出什麼不入流的把戲了?”
……
空蕩的街上,回蕩著二人的鬥嘴聲,明月高高掛在天上,冰冷的月光不帶任何溫度地凝視著這裏的一切,目睹著發生的各種意想不到的悲歡離合,卻永遠那般的清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