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曲梅回家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回到了她出生和長大的地方,雪梅小姐的傷勢好的似乎也特別快,頭上的傷口在漸漸的愈合,胡府自打小姐到北平求學開始,家道就日漸衰落,現如今胡府上下隻有三人,都是深居簡出。解放以後更是漸漸被人淡忘了,老兩口在種種外界的打擊下,加上唯一的女兒也杳無音信,所以胡老爺子老兩口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此次雪梅小姐的突然回家,對老兩口來說無疑是打了一劑強心劑,女兒不僅回家了,而且還帶回來一個一表人才的姑爺,老兩口這幾天一直都處在極度的興奮狀態。而對於親生父母的這種變化,曲梅當然看得出來,實話實說當然是不可能的了,他一方麵編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來應對家裏人,同時她也擔心父母因為高興,雖然一再叮囑家人,不能讓外人知道自己回來了,但是時間久了難免走漏風聲,萬一有了問起她和安凱的事情,對外界也能暫時應付一下。
第七天的晚飯後,安凱和雪梅小姐出門沿著胡府的院牆,一直散步到那片桑樹林,這可能是胡家的最後一片林子。再向外就已經是出縣城的泥石路了。
太陽已經落在天邊的雲層裏了,但是光芒並沒有被遮住,雲層被鑲上了金邊,這樣林子裏的光線就柔和了許多。雪梅已經淡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她百般留戀的撫摸著身邊的每一棵樹···
夕陽,蒼老而倔強的夕陽,深沉而頑固的穿過雲層照射進小樹林裏,餘暉傾灑在這對經曆了腥風血雨洗禮的一男一女的身上,凝視著他們,呼喚著生的欲望。安凱注視著夕陽餘暉下的曲梅,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看不到任何戰火和硝煙的痕跡,目光所及的人和物是那麼的祥和、幸福。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和安雯的新婚之夜,都不曾有如此的幸福感。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當然和他曲折的經曆分不開,經曆了戰火和生死,方能感受到寧靜祥和所帶來的超然。
“雪梅小姐該不會打算在這裏住上一輩子吧!”看著已經判若兩人的曲梅,安凱禁不住問道。
“難道你還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嗎?你覺得現在這樣不好嗎?”雪梅小姐並沒有正麵回答安凱的問題
“我一直想問你照片的事情,我老婆孩子的那張照片怎麼會到了你手裏的?”安凱繼續問著雪梅小姐。
“我現在隻想和我喜歡的男人靜靜的待上一會兒,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們今天不說以前的事情好嗎?”曲梅多情的,甚至是嬌嗔的看著安凱說道。
“可是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暫時的,說不定明天我們就會沒命的,今後怎樣打算你想過嗎?”
“正是因為是短暫的、是假的才更要珍惜。我們現在的情況是沒辦法阻止明天將會發生的事情,隻有耐心的等待。”雪梅依舊不急不慢的,依靠著一棵桑樹,沉醉在樹林的黃昏中,還有徐徐吹來的陣陣涼風裏。
“好吧,不打擾大小姐的雅興,你隻要告訴我照片的事總可以了吧。”
“撿來的,不相信嗎?看來你這個國軍中尉沒白幹啊!事情都被你猜中了。”
“能說得詳細點嗎?我的胡大小姐。”安凱用調侃的口吻繼續問道。
“那你先告訴我,在基地你是不是真的想把我殺了?”女人反問安凱。
“我隻是救家人心切,你又追的太急,完全是迫不得已,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理解又有什麼用,要不是我躲得及時,真的就被你炸死了。哎,我問你,我死了你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