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黃玉婉終於打開了地上的皮箱,仔細查看皮箱裏的東西:美製軍用電台一部、手槍一支、金條五根、銀元大約幾十塊,別無他物。玉婉沒有過多的猶豫,她又把皮箱恢複了原樣,轉身和兩名戰士說道,
“把皮箱放回去,不要留下任何翻動過的痕跡。看來這個雜貨鋪不簡單啊。”兩名戰士再次把皮箱放回柴房的隔牆裏,又皺著眉頭用草垛重新蓋好,完了之後急忙退了出來。
皮箱裏到底有什麼安雯並不清楚,但她知道應該不會是炸彈之類的東西。但是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又驅使她想知道皮箱裏到底是什麼?她看到黃玉婉又把皮箱放了回去,安雯的腦海裏忽然閃過,想偷著去看看那隻皮箱裏到底有什麼東西的念頭,但是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同時一邊在心裏默默的責罵自己“關你什麼事情,又不是你的東西,又不在自己家裏,無中生有、沒事找事!”
安雯細微的心理活動卻被偶然抬頭的黃玉婉看見了,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安雯,一邊小聲的和另外兩名戰士囑咐了幾句,兩名戰士徑直離開了雜貨鋪。
玉婉麵帶笑容的向安雯近前走了過來,
“安雯同誌,你剛才是在猜皮箱裏到底有沒有炸彈,是嗎?”
“沒有、沒有,那隻箱子裏有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就是猜裏麵有什麼,也是瞎猜著玩的,黃同誌不要想多了。”安雯極力的掩飾自己內心的活動,但是她越是想掩飾什麼,玉婉反倒越是追著安雯不放。
“安雯同誌,你好像有點緊張。有什麼情況想說嗎?”玉婉注視著安雯說道。
“沒有啊,哪有什麼情況,皮箱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見,以前也從來不知道李嬸的雜貨鋪還有這麼一隻皮箱。黃同誌,那隻箱子到底是不是他們家的,裏麵放的東西是不是很重要?”安雯感覺到玉婉的目光裏似乎藏著一般人很難發現的敏感和好奇,她覺得自己已經成了玉婉非常感興趣的目標之一了。
“安雯同誌,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鑒於李掌櫃在醫院裏住院,而李嬸肯定也要在醫院照顧她男人。現在雜貨鋪肯定是一時半會開不了張,但是雜貨鋪的疑點並沒有排除,所以我打算安排人在雜貨鋪裏麵繼續監視,是二十四小時全天監控,剛才的兩名戰士會穿便裝輪流在雜貨鋪蹲守,表麵是雜貨鋪還是以前的樣子,這個工作非常重要,我想得到你和錢滿倉的支持,並且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保密、絕對的保密!你能做到嗎?”
聽完黃玉婉的話,安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雜貨鋪的顧客都是街上的街坊和熟客,突然換了個人,別人會怎麼想,想保密也沒法做到。安雯心裏是這麼想的但是她嘴上沒有明說。玉婉當然已經猜到安雯心裏想說什麼。
“安雯同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雜貨鋪裏一切我們都會保持原樣,隻是在門上以李掌櫃的名義貼個便條,說明店主家中有事,暫停營業幾天。這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那你們打算寫暫停幾日?”安雯問道。
“這個我回去考慮一下,再具體決定寫幾日。這幾天我們的同誌就在雜貨鋪的後院蹲守,希望你能夠給我們的同誌適當的幫助,這也是對軍管會工作的支持。另外你一定要和錢滿倉做好保密工作,這件事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同時關注一下雜貨鋪附近有沒有陌生人逗留。在雜貨鋪蹲守是秘密的,這一點非常重要,請切記,好了,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沒等安雯答話,黃玉婉說完,微笑著轉身走了。
安雯看見黃玉婉漸漸遠去的身影,終於舒緩了一口氣,急忙轉身進了豆腐店。安雯費力的搬著隔牆外的黃豆口袋,這畢竟不是女人幹的事,剛剛挪開一個口袋,也就隻露出暗門的一個角···外麵傳來了滿倉的聲音,“安雯姐、安雯姐···”
“別叫了,我不是在這嗎?”安雯從隔間裏出來。
“軍管會的人走了,他們在隔壁發現什麼沒有?李掌櫃家裏肯定有問題。”滿倉一邊放下豆腐挑子,一邊拿出裏麵的東西,順手把豆腐挑子靠牆邊放下。
“讓你說著了,軍管會在李嬸家的後院找到一隻皮箱,不知道裏麵有什麼?軍管會要派人在後院蹲守,讓我們一定要保密,滿倉,你可千萬不要出去亂說。”
“皮箱打開你怎麼不去看看裏麵有什麼呢,皮箱裏肯定有重要的東西,特務用的,姐,你說皮箱裏會不會是武器啊?”滿倉對這隻皮箱也是充滿了好奇。
“別管人家皮箱了,不管有什麼東西都不是我們的。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好了,噢對了,一會兒軍管會蹲守的人就要來了,不多說了,你去把門外的桌凳收拾一下。”安雯想把滿倉暫時支開,好把自己藏在牆裏的黃魚拿出來重新藏好。
“隔壁的那隻皮箱放在什麼地方?”滿倉問安雯,
“你問這個幹什麼?我告訴你滿倉,少管人家閑事。”安雯不打算告訴滿倉,怕他又弄些節外生枝的事情,本來豆腐店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沒想到隔壁雜貨鋪偏偏鬧出點事來,自己這邊的生意也多少受到影響。哎!真是擔心什麼還偏偏就來什麼。
“你不告訴我,我就到外麵瞎說,就說軍管會在雜貨鋪找到一隻皮箱,裏麵滿滿一箱子金條。哎,姐你說箱子裏會不會真的是金條?”滿倉和安雯打趣的說道。
“想得美,要是一箱子金條,人家軍管會的人就不會再放回去了。哎呀,你快去收拾東西,別瞎猜了。”安雯推了滿倉一把,讓他趕緊去收拾東西。滿倉無可奈何的到門外去了。安雯關上了隔間的門,繼續搬動牆邊的另外幾隻口袋,好不容易才把暗門打開一半,安雯拿出了裏麵用紙包起來的一個包裹,用手捏了捏放心的暗自點頭,還好,東西都還在。她打開牆角的一隻大口袋,把東西深深的埋進這支口袋裏,然後依次的把另幾隻都放好後,此時的安雯已經是麵色潮紅、微微出汗了。她用抹布一邊擦著手,一邊向外走去······
黃玉婉離開豆腐店直接去了南江醫院,她已經讓兩名戰士回去抽調警衛班的戰士,提前到醫院把李掌櫃兩口子秘密控製起來。玉婉剛到醫院門口,守在門口的一個戰士就迎了上來,沒等戰士開口,玉婉開口便問,“李掌櫃兩口子都在醫院嗎?”“都在病房,兩個人在門外守著。”戰士邊說邊和黃玉婉一起進了醫院,向病房走去。
玉婉透過病房門上的觀察窗向裏麵查看著,病房裏一個大約六十來歲、帶著厚重黑框眼鏡的老頭正來回度著步,嘴裏還不停的說著什麼,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訓斥著周圍的人,因為隔著門,玉婉聽得不是很清楚,她想這個嘮嘮叨叨的老頭應該就是李掌櫃了,坐在一旁的一個約五十歲上下的婦女應該是李嬸無疑了,李嬸耷拉著腦袋,麵無表情的。病房裏沒有醫護人員,黃玉婉在病房外麵看了一會兒,問身旁的戰士道:“你們到醫院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