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續二)(2 / 3)

“不是,那個老頭說的全是瘋話。看我們穿著軍裝,就問我們為什麼看見長官不敬禮,我就說我們是南江縣軍管會的,他反倒振振有辭的說是他安排我們潛伏在軍管會的,等有朝一日國民黨光複大陸的時候,讓我們都要做好策應準備······”

“有沒有問過醫生?”

“還沒有。”戰士如實的向黃玉婉報告著,玉婉一邊聽著一邊思考著什麼,玉婉心想,一個人隻有受到異常強烈的刺激,才有可能出現精神分裂的症狀,何況李掌櫃如果真的是精神分裂症,那麼又是什麼事情讓他受到如此大的刺激?還是問一下醫生,關於李掌櫃的病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想到這裏,玉婉叫上一名戰士去了精神科的診室。

診室裏還是隻有羅中醫一人,正趴在桌上寫著什麼。門開著,黃玉婉在門上敲了兩下,羅中醫沒有抬頭,玉婉以為他沒聽到,又重重的敲了兩下。

“進來,別敲了,門上的玻璃都快被你敲碎了。”老中醫沒有抬頭,手裏還是接著在寫什麼。玉婉微微的笑了一下,走了進來,在老中醫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羅中醫抬了抬眼皮,發現是一名漂亮的女軍官時,立刻挪動椅子想站起來,玉婉趕忙揮手示意他不用站起來,一邊向他說明來意。

“老先生不用客氣,我是軍管會偵查科的,我姓黃。沒別的事情,就是跟您打聽一下關於李掌櫃的病情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不是非常嚴重,還有,就是李掌櫃是不是可能在裝病?”

“軍管會黃同誌,哎呀,失敬失敬。你說的李掌櫃是不是上午剛剛來過的,是他老婆和另外兩個人陪他來的,說自己是那個什麼保密局站長的?”

“對,這個李掌櫃的家就住在縣城琵琶巷的巷口,家裏一直是開雜貨鋪的。”玉婉補充道。

“黃同誌剛才說這個李掌櫃是不是在裝瘋賣傻,根據老朽行醫多年的經驗,這個不太像,如果他裝的非常像,別人都看不出破綻,這倒有可能是他在偽裝而掩人耳目。但是這個李掌櫃卻表現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如果是他在偽裝,那麼他就很不專業,這樣反而能證明,這個人的確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而精神失常。如果一個人想要裝瘋,那麼他是不會輕易讓人看出破綻來的,而我卻發現了李掌櫃潛在的一絲清醒,這也是精神受到打擊以後,留下後遺症的正常反應······”羅中醫的一通侃侃而談,還真的讓玉婉長了不少見識。

“那麼老先生的意思就是,李掌櫃的確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而導致的精神失常。”黃玉婉補充說道。

“可以這麼認為,但是具體是因為什麼而導致精神失常,可以詢問一下他的家屬或是要好的朋友,也許可以打聽出什麼消息,對你們能有所幫助。在我這裏隻能是在醫院裏慢慢調養,這不我開了兩副安神補氣的方子,正準備給病人的家屬,先吃上一個月,然後再觀察觀察病人的情況再說。噢對了,黃同誌是不是還要找家屬問話?那就煩勞黃同誌把這個方子交給病人家屬吧。”老中醫說完遞過來一紙藥方。

“請老先生不要見怪,李掌櫃的家裏的確出了一些狀況,這段時間他隻能待在醫院,我們會派人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而且他的家屬不能和李掌櫃本人待在一起,請醫院必要時派人照料一下,可以嗎?”玉婉接過藥方掃了一眼說道。

“當然沒問題,軍管會調查情況,我們理當全力配合,請黃同誌放心吧,照顧病人是醫院的本分。”

“不過還是非常感謝老先生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關於李掌櫃的病情,還請老先生能夠及時的向軍管會通報,我們還有重要的情況向他了解。”玉婉對老中醫一直表示出應有的尊重和信任。

“放心吧,一定一定!”羅中醫邊說邊起身作送客狀。

“請留步!”玉婉帶人離開了診室。

“你們把李嬸帶到軍管會,要注意態度,讓護士把她先叫出病房,不要讓李掌櫃看見是軍管會的人把她老婆帶走了,再留下兩名同誌對李掌櫃進行監控,有情況馬上給軍管會打電話。”黃玉婉向身邊的戰士交待完醫院裏的工作,就離開了醫院。

“李嬸,不要害怕,我們今天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男人的病情,他怎麼會好好的精神失常了呢?”玉婉在辦公室裏一邊給李嬸倒水,一邊像在和鄰居聊著家常話一樣的向李嬸問道。可能是近期雜貨鋪的事情讓李嬸也受到了打擊,李嬸的反應明顯變得有些遲鈍,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玉婉把茶杯放到她的麵前時,李嬸才醒悟過來似的。

“解放軍同誌,我們家上輩子肯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事了,這輩子就是在遭報應啊。你說好好的人怎麼就變成這樣呢?我們家解放前就在南江開了這個雜貨鋪了,這個南江人都知道的,就一個兒子在上海讀書,已經三年沒回家了。我這個當媽好想看看我的兒子啊······”李嬸自顧自的說著,竟然嗚咽起來。

“上海到南江並不算遠,想兒子了可以去上海看他啊?”玉婉安慰李嬸道。

“我們當家的開始不讓去,後來又說上海那邊在打仗,水路、陸路都給封了,連兒子的信都收不到了。解放後又是剿匪、又是抓特務,當家的說市麵上又不太平,兒子來信說學校已經放假了,想回家來,又說想參加解放軍,讓我們給他拿主意,我們就寫信讓他先回南江來,然後再想辦法···,後來就一直沒有音訊了,我真的擔心啊!同誌,我兒子不會讓特務給謀害了吧···”李嬸還是邊說邊嗚嗚咽咽的抽泣著。玉婉從李嬸的話裏隱約的聽出一些,李嬸他們家不願意公開的信息,這些李嬸極力回避的東西,可能就是玉婉急於想了解的情況。她必須給李嬸施加適當的壓力,好讓她把不願意說的話全部說出來。玉婉站起身,在李嬸的麵前來回的度著步,並沒有說話,李嬸抽泣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看著眼前這位腰裏別著手槍,麵部表情漸漸嚴肅起來的黃玉婉,伴隨在腳上的皮鞋在地上隨著腳步的移動而發出“哢噠、哢噠···”簡單而重複的聲音,這個聲音持續的越長,李嬸的心裏越是沒底,她漸漸的停止了抽泣,開始揣摩起玉婉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什麼?兩人沉默了足有五分鍾時間,黃玉婉突然麵對李嬸發問!

“剛才為什麼說你兒子可能讓特務給謀害了?”黃玉婉冷不丁的問話讓李嬸有些猝不及防,她打了個激靈,說話也顯得有些不太利索了,

“沒、沒有啊,兒子在上海念書念得好好的,怎麼會讓特務謀害呢,我、我就是擔心兒子、想兒子想的···”李嬸不敢正視玉婉的目光,極力的躲避著。

“李嬸,我們軍管會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是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你知道軍管會在你家的雜貨鋪裏找到了什麼嗎?我想讓你自己說出來,這樣可以算你主動坦白。你明白我說話的意思嗎?希望你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黃玉婉軟硬兼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