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寧咽了口唾沫，苦笑道：“小女見過五殿下。”
“平身，”裴文衍放下玉簫。
花院裏草木凋零，唯有空中不時長嘯的飛鳥給這樣肅殺的空氣裏帶來一絲微妙的生機。
“沒想到，五皇子居然也來禮佛。”尷尬了一會兒，沈長寧說道。
裴文衍看著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笑道：“怎的，本王不像是會修禮法的人？”
“這倒不是，隻是你在這兒，我爹不知道麼？”
裴文衍皺了皺眉：“本王不想讓人知曉。”
“哦——”沈長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天也晚了，若沒什麼事的話，長寧先行回去了。”
“若是本王說，有事呢？”
“啊？”沈長寧還沒回神，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孟弦見過王爺。”一旁走來的孟弦不卑不亢地向裴文衍行了一禮，“沒想到王爺也在這兒。”
“怎麼，本王不能來麼？”
孟弦笑道：“在下僭越了，隻是怕二小姐行事率直，衝撞了王爺。”
沈長寧一臉感激地盯著孟弦，原來他還是關心自己的，不然怎麼會繞那麼遠來找自己？
裴文衍見這二人眉來眼去，心裏很是不快，一把攬過沈長寧，道：“阿寧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哪來的衝撞一說？隻是孟總管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以免惹禍上身。”
未等孟弦答話，沈長寧一臉憤怒地將裴文衍的胳膊甩開，道：“還請王爺自重。”
“沈長寧，你——”
沈長寧佯裝打了個哈欠，向兩位帥哥行了個禮：“這裏風大，小女子就先行回去了。”
“在下告退。”孟弦向裴文衍行了一禮，刻意避開沈長寧的方向走回自己的廂房。
“王爺，這——”牆頭飛身而下的護衛蘇葉，定定站在了裴文衍的後麵。
裴文衍擺了擺手，道：“無妨，去查查那個管家的底細。”
“王爺，之前不是查過了麼？那人孟弦，是沈府老管家的獨子，老管家離世後，他替代孟老爺子成了如今的總管。”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腰間的玉玦？”
蘇葉沉聲道：“王爺的意思是？”
“那是上好的墨玉，產自東越，就連東越國內都很少能見到。本王有幸在幼年見過一次。”裴文衍頓了一頓，繼續道，“那是在幼年，父皇還是太子的時候，有東越使臣來懷楚獻寶，皇爺爺便將這玉賜給了父皇。”
“之後呢？”
“聽聞，父皇將那塊墨玉雕琢成為一枚玉玦，送予了一位門客。”裴文衍若有所思道，“隻是不知，是不是他身上這塊。”
蘇葉抱拳道：“屬下繼續去查。”
漫天的星子似乎就在頭頂，沒有烏雲的夜空下拂過冬日的颯颯涼風，蒼穹之下的這片廣袤大地上，瘋狂地生長著密密麻麻的生命。
次日一早，門外一陣騷動，外麵大呼小叫來來往往，不知在忙些什麼。
沈長寧揉了揉腦袋，一襲粉衫的秋葵端著盆子從外間走進來。
“外麵發生什麼了？”
秋葵一邊服侍沈長寧梳洗，一邊說道：“老爺吩咐，今日一同去大雄寶殿上香祈福。”
沈長寧吐出一大口漱口水，淡淡地“嗯”了一聲。昨個兒夜裏，她輾轉反側幾乎一宿沒有合眼。原本慶幸自己可以穿越到這個千金大小姐身上，可如今卻悲哀於封建社會女子不能為自己的婚嫁之事做主。
尤其是這樣的官宦富貴人家，女兒不過是結親的工具罷了。
“小姐今個兒想穿什麼顏色的衣裳？”秋葵將一支琉璃多寶釵插在高高的飛仙髻上，兩環頂上點綴著金色杏花鈿，發釵下麵垂著幾根細細的翡翠流蘇。
沈長寧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皮膚水潤得不像話，哪裏有半分自己之前的樣子。想到此，她幾乎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姓和生活。
“小姐，平日裏您要多吃些阿膠固元膏，瞧這發絲，都發黃了。”
沈長寧聽秋葵嘮叨著，順手從衣櫃裏拿起一件水藍色長裙，裙擺處用銀絲線繡著大片綻放的梅花。
秋葵在我腰間係上一條寬寬的墨藍色綢帶，很是滿意地向後退了兩步，看著沈長寧初初開始發育的身材笑道：“我家小姐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怎麼，還指望著女大十八變麼？”沈長寧笑道。
秋葵嘟著嘴：“小姐，左右您才不過十五歲，怎麼說起話來越來越老成。”
沈長寧沒有答話，剛推開房門，便見著一張熟悉又好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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