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詳問麓中事 中(1 / 2)

裘貴眼珠一轉,忙應聲,“大人要辦的事,卑職一定盡心竭力。不知是何事?倒要勞動您來此一趟?”

“也沒什麼。左右不過是養病之餘,要我旁觀些西麓的官風學風之類。您知道的,朝堂我並未涉足,隻是猜想師叔此意,怕是要為新朝選材吧。這選材嘛,當然是賢者舉之,庸者去之。可我初來,身體又差,對西麓不明底細,又沒那個氣力查辦。這要如何回稟?正在犯難,可巧您就來了。”

裘貴聽言,一絲竊喜流出眼底。他心中暗道僥幸,這位掌事果然是真神。聽她的寓意,竟是國師大人的秘密欽差。還好剛剛燒對了香,磕對了頭。若此次她真能在國師那裏說上兩句好話,不怕自己未來沒前途,想必期望良久的院首之位,也近在咫尺了。

琅玕不動聲色的掃了眼裘貴,繼而又說道:“裘大人,多年在此為官,想來定有些建議。不妨說來聽聽,咱們參度參度,或許能幫上師叔,也不一定。”

“咱們…咱們…“

郎幹竟是用了咱們。這樣一個詞,瞬間讓裘貴覺得自己已經是得寵近臣。光明的前途,高升的將來…竟放佛觸手可及。

那些夢一樣美好的畫麵,一幅接一幅在他眼前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隻感到難以抑製的心跳加速。然而近鄉情怯,激動之餘,他也緊張起來。下麵的回話,對他可謂至關重要。怎樣回答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呢?腦中快速思索,不想留下一點點的瑕疵。這樣斟酌著,落到喉頭,他竟語塞了。

琅玕倒像忘了一樣,目光徑自從他上穿過,落到院中幾株貼梗海棠之上。心神似是被密密的綠意俘獲,饒有意味的欣賞起來。

見琅玕得趣,裘貴剛好得了時間,梳理一下自己因太過激動而混亂的調理。正要掂量著開口,琅玕卻抬手一指,對著粉衣丫頭道:“這院子雖小,景致真是不錯。那海棠花,不錯眼就開了。你去,給我摘過來吧。”

粉衣丫頭應是,停下捶腿的動作,忙過去連枝帶葉扯下,放到琅玕的手上。

裘貴一個轉念,想好的言語,馬上換了一翻底稿。語帶苦楚道:“景致雖好,真真院子小了些。但按西麓的規矩,沒有院首的批示,也隻能是這樣了。您在耐煩兩日,過幾日,我再去和他周旋一下,一定給您換個大些的地方。”

琅玕轉動著手裏的海棠枝,雪白的海棠開的孤芳自許。她挑了挑眉毛,“那倒不必麻煩,我覺得這院子不錯。不過說起院首大人,也是郎幹輕慢,還沒拜見呢。”

裘貴見話題扯到院首身上,心中大呼快哉。隨即擺手勸道:“您不去也罷,不去也罷吧。去了,怕也是見不到的。”

“哦?此話怎講?”琅玕將海棠輕湊在鼻前,深深一嗅。

“院首大人也病倒了。已經有近十日臥病在床,諸事不理。”

“院首大人也病了?嗬,這就難怪了。我說呢,怎麼鬧學潮這麼大的事情,他竟沒露麵。原來是病了。”海棠清幽的香氣,讓琅玕不禁又深吸幾口,恍然大悟中帶著閑適。

裘貴可不想放過這個話茬,徑自將身子向琅玕近了近,低聲道,“若說院首大人也蹊蹺,這病來的又急又猛。平素倒是安泰,這個節骨眼兒上竟說病就病了。就像早知道,刻意躲著一般。 ”

琅玕沒有打斷他,隻把海棠在鼻下遊走。他似是得到了鼓勵,繼續說道, “我聽說他是撞了邪,整個府邸堆得都是艾草,整日煙熏火燎的。”

說著不由聲音壓的更低,“我還聽說,他請了西麵地界的巫師,為他驅邪。詭秘的不得了。嗬嗬…這章院首,可一直和程大將軍親密的很。倒不知,他這一病…是否隨了程將軍的心啊。”

琅玕不抬頭,心中思量。這裘貴雖然勢力,卻不笨。也已經看出學潮不是書生意氣這麼簡單,幕後定另有勢力在操縱。可不得不說,他也算不上精明。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算到程誓賀頭上。

想此時,他想要的亂中求勝已然定了,斷不會再節外生枝,若學潮真的鬧起來了,他剛剛定下的輔政之職,豈非不穩。現在他是求穩都來不及,絕對不會蠢到煽動學潮來給自己挖坑。

想到此,琅玕不想深談,遂不著痕跡的跳了過去,“所謂病來如山倒。人食五穀,生病的事自然難免。也許章大人就是趕巧了吧。不過他病了,可學潮鬧得如此凶,你們幾個副院首竟沒有管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