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嗬護(1 / 2)

第二日近午,盡管宮裏已經來人催了長芮數遍,可是長芮依然不曾回去,眼睛都不曾合一下。每個一個時辰,必親自來到琅玕榻前,細細診一遍脈。

就這樣,直到陽光爬過頭頂,順著菱格窗棱密密籠罩了琅玕周身,琅玕才第一次緩緩睜開了眼睛。

琅玕有種從不曾體會的酸軟,隻感到下身一片膩噠噠濡濕,身體裏的氣力似乎是扯開線的絲絨,順著不斷湧出的血液,一點點被抽走。而心卻是從未有過的雀躍。她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她不一樣了。縱然她說不出,這種不一樣來自何處,又是怎樣的不同,可她知道,那確實是不一樣了。

見琅玕醒了,長芮的臉上瞬間柔和起來。一夜的擔心,終於在這一刻化做了欣喜。

弑龍和厲姨也是眼睛泛著淚光,看著琅玕仿佛是失而複得的珍寶。他們如此模樣,竟讓她有些難為情了。

“弑龍姑娘,你把我剛剛開的方子,去熬了吧。藥滾滾的喝下才最有藥效。”弑龍笑咪咪的應了,臨行還不忘衝琅玕做了個鬼臉。

宮裏又再次催促,長芮看了眼琅玕,對厲姨道,“我回宮一趟,晚上再來。記得那副藥湯喝完,半個時辰之後把補湯喝了。她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是補。還有雖然夏日,但還是不要太過通風。女人在這時候最容易宮寒,若不保養,以後生養的時候就會麻煩,所以切記保暖。”

長芮說道生養,厲姨似乎看到希望,忙喜滋滋回答,“知道,知道。”轉頭又對琅玕嗔道,“姑娘這可真的長大了,以後要更聽話。”

琅玕瞬間將臉別了過去,霜白的臉上不期然染上一抹紅暈,突然想起昨日陳承黎的強吻,心開始忍不住的砰砰亂跳。琅玕細微的含羞,落在長芮眼中,竟是無限的風情。

長芮走出琅玕的院子,才覺得勞累,眼圈下是一層明顯的烏青。正想被隨從推著在輪椅裏稍稍眯一會兒,卻驀的發現陳承黎竟杵在琅玕的院外,眼下的烏青一點也不比自己的淡。

他隻好叫了聲,“表兄”,陳承黎果然快步走了過來,笑道,“我知你要回宮,剛好,我也要去宮裏向皇後娘娘回稟五日後宴請的事情,就尋你一起。”

長芮點了點頭,但他分明覺察道陳承黎話裏的不實,方才明明看到他往院中張望,該是想進去的,卻又似乎不敢。這和他以往認識的那個果敢的陳承黎迥然不同。他心思一轉,已經明了陳承黎是在擔心琅玕,特意在這裏等他。可長芮也有私心,不願他和琅玕多接觸,遂此時他不提,他也不提。

兩人一路出府,多有寒暄,長芮隻字不提琅玕的病情,終是陳承黎忍不住,臨近宮門還是問道,“郎先生他現在如何了?”

長芮早做了計較,馬上搶白道:“表兄,你明知道郎先生天生弱疾,就不該在入夜的風口還給她灌酒。那酒著實激發了他的舊疾,昨夜凶險異常。”

陳承黎聽言,似是再也掩飾不住,急問道,“那現在可還有危險?”

見陳承黎如此,長芮心中更加分明,故意板著臉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現在雖然比昨日好了,但還是要萬分小心。我這次回宮收拾一下,這幾日就搬去你的府上。專為先生看病診脈。反正表哥操辦這麼大的宴會,也需要幫手。我就回了母後,去為你分憂了。”

陳承黎聽言眉心頓時一凝,須臾,還是拖著長音說了句,“好!”

琅玕按照長芮的吩咐吃了藥,又在厲姨不錯眼的敦促下喝了補藥,藥力上來,又沉沉睡了過去。

厲姨弑龍見琅玕緩了些力氣,氣色也不似昨日嚇人,才稍微鬆了口氣。卻不敢離開琅玕身邊,厲姨找出弑龍從西麓帶來的皮子做起活計,順便和弑龍聊天。

弑龍笑道,“雖然姑娘這次是病,我卻挺歡喜的。”

厲姨道,“是呀,昨日那遭,我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姑娘竟真的可以長大成人。這次過了,姑娘就算是個女人了,以後可要想想配個可托付終身的姑爺了。”

弑龍聽言,忙高興的搶到,“是呀是呀,以前我們都是擔心姑娘的身體,誰曾想,姑娘真的熬過來了,連戚叔怕都是想不到呢。昨日我瞧著銳殿下的緊張勁兒,他對姑娘是十乘十的用心呢。殿下人品好,醫術好,溫厚親切,人長得也好看的沒話說。若是姑娘能嫁給他,他一定會善待姑娘的。”

“休要胡說!”厲姨再見不得弑龍的春樣,急著打住道,“殿下是好,可他是皇親。他的婚事是不由他做主的,況且就算由他做主,姑娘現在沒有軒轅家的身份,門不當戶不對,嫁過去,得遭多少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