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龍果真聽言眸中暗了下來,“是呀,若是軒轅家還在多好,那該和殿下十分般配的。”
厲姨又白了她一眼,用一種家長似的挑剔道,“就算還在,名分是般配了。可殿下怎麼說腿腳...腿腳都不靈便,若真有事情,他怎麼護得住咱們姑娘。我這心裏...也會...也會替姑娘委屈。”
弑龍忽然想到長芮輪車的吱嘎聲,心也沉了下來,以她和琅玕的情分,竟也覺得有些委屈。同時也替長芮委屈,那麼出色的一個人,怎麼就落了殘疾呢?
厲姨見她不說話,興致不減,笑道,“我倒是覺得陳侯爺不錯,和姑娘認識的也久,又是師太的徒兒...從上次西麓遇襲,我就看得出來他對姑娘也是真心緊張的。所以...”
他倆正說話,忽然聽到琅玕咳了一聲,接著便聽到熟悉的輪車聲進了屋子。厲姨弑龍同時意識到了什麼,都是一愣,難道長芮竟早來了,也不知她倆的私話,被他聽見多少。
長芮驅車而入,二人同時有些難堪,趕緊起來招呼。長芮麵上還是一派和氣,“我已經想皇後請了旨,過後這幾日會常住在這裏,照顧姑娘。有勞二位帶我的隨從去收拾下行禮,我去看看姑娘。”
經過方才的事情,厲姨、弑龍巴不得趕緊離開,應了一聲,都下去了。長芮進到了裏間。
“你知道我來了。”果然琅玕已經醒了,長芮笑著問道。
琅玕‘嗯’了一聲,“我看到窗外的人影,但你行動很輕,輕功遠在厲姨和弑龍之上,以前也該是練過得吧。”
長芮笑了笑,“腿還好的時候,也是喜武不喜文,騎射拳腳都練過。”
“那倒是難得你能如現在這樣沉靜。其實醫術比一切學問都枯燥,最是磨人,難為你能花心思去背去記。”琅玕撐起身子,淡淡的稱讚道。
長芮近前,握住她的脈,輕輕歎了一聲,“事在人為。有道是,久病成良醫,我這也是讓這雙殘腿生生逼出來的。”
琅玕聽得出長芮話裏的無奈,一時之間想要說些什麼安慰,卻又不知怎樣出口。啞了一瞬,才又道,“多次承蒙你相救,戚叔的遺稿,我就送給殿下了。希望能對殿下的腿疾有所幫助,就權當謝禮吧。”
長芮眼中瞬間交雜著複雜,把脈的手指忽的一翻,將琅玕的手握在掌心中,“你...你介意?若我能站起來,你會答應我嗎?”
琅玕不妨長芮會突然如此,想費力抽回手,奈何她渾身乏力,長芮又死死握著,不肯鬆開,試了幾下,都脫不開,“殿下,琅玕是個煞星。我答不答應,和你的腿沒有任何關係。殿下是皇親,富貴無虞,即便是腿殘依然會有好女子趨之若鶩。實在不必自卑。”
琅玕拒人千裏的話語剛落,長芮握著她的手卻更緊了緊,目光灼灼,“如果我說我們曾有婚約呢?有些事,我知道現在告訴你,可能還不是時候。可是你相信我,我對你...”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呀。”長芮話未說出,陳承黎已經一步踏了進來,見到長芮緊緊握著琅玕的情景,臉色忽的沉了下來,語調帶著揶揄。
長芮一愣,話到嘴邊不得已又咽了回去。琅玕一把將手抽了出來,也不看陳承黎,冷冷道:“知道來的不是時候,那還進來?”
陳承黎麵色更黑,轉身卻坐了下來,陰著臉道:“來的雖不是時候,但話卻不得不說。四日後,陳後娘娘要為長芮選妻。郎先生已經被親點出席。我是奉旨來告。那日達官顯貴多半都會來府,先生還是趁著這幾日多清淨保養吧。”
“承黎...”陳承黎一番話,讓長芮瞬間尷尬。
琅玕蒼白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既不看著長芮也不看陳承黎,隻平靜道:“侯爺放心,那日郎幹爬也會爬去給陳後請安的。我想,選妻這樣的喜事,娘娘定然也不會落下親侄兒的您,那這幾日侯爺定然事多,就不用多顧忌我了。”
望著琅玕比之昨日難看百倍的臉色,陳承黎胸中一股酸澀,直抵住喉頭。拳頭在衣袖下麵緊緊攥起,借此來抑製自己內心的衝動。冷冷笑了笑,“好,先生保重。長芮你們聊。”說著似乎賭氣一般,離開了屋子。
琅玕不自覺的抿著嘴唇,盡管她很想忘記,但昨日一吻的畫麵,卻總不期然的浮現眼前。讓她有種被糾纏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