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聽誰的了?”南袖似聽的有趣。
“下麵更蹊蹺了,他們正吵得厲害,梁以平來了,身後還有幾人抬著塊石頭。你們大概不知,梁將軍這次回京,除了述職也沒安排正經差事,請了幾次差。正好朝廷修繕普濟寺,他就派去監工了。今日興衝衝的跑了來,說是從那老寺地下,挖出塊石頭疙瘩。你們猜是什麼?”
楠袖更得趣,見盛羅倒賣起關子,不由催到,“是什麼?你快說吧!”
盛羅又瞧著琅玕,見她表情淡淡,隻好又道,“那是塊還願石,竟是我朝開祖皇帝留的。石頭上記載,開皇當年江湖落拓,身邊一位重要的女子病了,他們逃亡的路上進了普濟寺祈願。沒想到竟真的好了。當時主持恐怕是位高人,看出先祖以後定然君臨天下,就求先祖留了這個石碑,壓在地下。先祖承諾,當此石重見天日,無論普濟寺犯了多麼嚴重的罪責,都要給予一次赦免。以示還願。你們說那主持是不是料事如神,竟是看到了今日一般。”
“那可真是奇聞了!不知字跡可對得上?”楠袖由心感歎。
“對得上。不僅字跡對得上,石碑也是舊物,埋在地底經年,還有一層土沁呢!”盛羅肯定道。
南袖思量一下,由衷點頭,“是,我隱約聽父親說過。開皇曾有過一個很中意的女子,可惜開朝之始就病逝了,連冊封都沒趕上。後來不知怎的,開皇到底沒有追封。也有傳聞開皇陵寢邊陪葬的是名宮女子,伺候過開皇的。那樣重要的位置上,安葬的竟不是皇後,嗬,也...。現在看,開皇也是位重情的人啊!”
這兩人都是碧玉年華的少女,隨著南袖的解說,盛羅也神往起來,“人生自古有情癡。想來無論身份多顯赫,仍舊有那求而不得的苦痛。隻是先皇既然如此鍾情於她,為何竟沒有給她半點名分呢?”
琅玕從來都是風淡雲輕的性子,聽了這話,不禁搖頭。博覽群書,自然對開皇的野史祥熟於心。那女子是真有其人,隻不過沒有傳言的那樣絕色。是個江湖女子,相貌無奇,一身劍術卻十分了得,甚至不輸當世第一的軒轅一鳴。她也不是生病,而是因為替開皇擋了一劍,被普濟寺救了而已。
至於名分?一個江湖女子,用時則情厚,事成自然要讓她消失。開國之君,宣揚君權神授還來不及,曾經那些不清白的過往又豈肯讓它昭然於世。所以那些情呀愛呀,都不過是女人心中的幻想,癡心永遠是女人的奢望,而男人眼中,隻有大勢所趨的迫不得已而已。就算開皇肯給她名分,可名分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與輕,從來都不在名,而在心。
琅玕心底湧起不屑,她沒心情多想這些,令她欣慰的是,那日,她讓擒虎轉給梁以平一份她的手稿,沒想到梁以平竟這麼快尋到一塊老碑篆刻,時機拿捏的剛剛好,這件事辦的天衣無縫。
南袖歎了口氣,“這些都是傳言,時間那麼遠了。誰能知道呢?”說著,又回到前朝的話題,“不過,有這塊碑,那國師輸了也是天意。畢竟是先祖留下,後人必須要替他還了願才好。不然整個大宏都得背上不信不孝的惡名。誰擔得起?”
“可不是。楚國師當場就拂袖而去,他那薄皮黃臉氣的發了紫,胡子一條條全炸了起來。我打發去的人回來描述他那個樣子,笑的我好半天都沒站起來。”
盛羅邊說邊還學著楚臨的樣子,饒是楠袖好修養,也不禁捂嘴失笑。琅玕看著她倆笑的花枝亂顫,表情卻沒有太多波瀾。見笑的差不多了,才出口,“國師一走,怕不好收場吧。”
“可不是朝堂立時小半數的大臣都跟著走了。母後這會兒已經派人去安撫,不知能不能說動他們赴宴。不過他們來不來,我是無所謂。”
正在盛羅毫不遮掩流露著幸災樂禍,遠處卻傳來熱鬧的問安聲。南袖快速掃了眼,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打住。
三人不約而同看向那裏,就見不遠處一為風姿卓越的美婦,衣衫雍容,氣度驕傲,在一群後宅女人中被褒讚著簇擁而來。隨她伴行的是一位少女,杏臉桃腮,霧鬢雲鬟。盛羅的穿著華貴十足,可與她的一比,仍遜了一籌,不免相形見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