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驚宴(四)(2 / 2)

附木之楠一直是楠裳的心病,等閑人都不敢拿此說事,下人偶然涉及,她就非打即罵。此時正是她和盛羅姐倆相較的關鍵,琅玕偏偏撿了她的軟肋說事。一招斃命,如何不讓她心頭冒火。況且她的詞典裏一貫不知收斂為何物,就算對著家中長輩也是想什麼就說什麼,想甩臉子就甩臉子。

“好大膽的醜東西,活的不耐煩了你!”楠裳當下眉眼倒立,撒潑般伸手扇向了琅玕。

琅玕雖然心機言語勝過常人百倍,可常言道,有長必有短,她的短處就在於常年被病痛帶累,身體最不靈活。此時見她掌風襲來,心中想躲,卻還是慢了半分。眼看著楠裳手掌就要挨到臉上,隻見眼前南袖一晃,整個身子下意識的向她撲擋過來,琅玕隻覺自己端茶的手被推了一把。

隻聽,“啪”!巴掌似是隔衣打在了身上,同時“哐嚓哐嚓”碟盤碎裂之聲在地麵炸響。

“啊!”又是楠裳驚聲尖叫。

琅玕瞬間被南袖擋在了身後,隻見她半個身子撲倒在擺放茶具零食的圓桌上。

“你敢潑我,下賤的醜東西。”當盛羅再尖嘎嗓音咒罵,琅玕才看到楠裳一身綾羅華服已被茶水澆了個透,肩膀上還落了幾片沒流下去的幹棗。這時才明白剛剛是楠袖為她擋了巴掌,自己的一碗滾燙的蜜水全都潑在了楠裳的身上

楠裳一邊不停怕打著自己的身體,看樣子著實燙的不輕。然而氣急敗壞的她,顧不得燙傷,口中罵著“醜東西”,跳起身,還欲撲將上來抽打。

盛羅因被南袖擋在身後,剛剛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不得時機。索性是南袖挺身而出,若琅玕臉上真的挨了楠裳的巴掌。那力道,怕是非口鼻流血不可。饒是這樣,琅玕頭上烏木發簪還是被南袖撲落在地,綁束的絲絛也鬆了,鬢間幾縷細發淩亂散垂下來,多少有些狼狽。

盛羅見琅玕和南袖此時形狀,心中怒火再難抑製。又見楠裳再次發作打人,是再也顧不得什麼,一步衝向楠裳,狠狠將她向後推去。

就在楠裳將要四腳朝天仰倒之時,長英大步衝了過來穩穩扶住了她。

“你們鬧夠了沒有。這是什麼場合,你們是什麼身份。”跟隨長英而來的一位女子,敢忙接手扶住了楠裳,“呀,郡主,你衣領下麵全都燙紅了。”

這位女子圓臉盤兒,五官細小,身材頗豐,夏日走來,也許她還未怎樣,看的人就先熱出了汗。

“表哥,她們欺負我...”楠裳見到長英,眼圈瞬間紅了,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長英心裏明白楠裳的性格,通常所謂的任性,在她的身上卻演繹的過了份。其實很多時候他也是看不慣的。可是他也明白今日楠裳位置的重要,若真的燙壞了,卻是會壞了大事的。“蓉兒,勞煩你陪楠裳去治療整理一下。”

蓉兒,原來她就是程誓賀的嫡女程蓉兒。琅玕不由再次看向那女子,她一身桃紅緙絲蚊紗衣,繁繡各色折枝花卉,再綴上碩大耀眼的寶石,既奢華又張揚,隻是可惜了那張臉,是半分配不起這件衣裳,看著竟有些像狗尾花話插在了翡翠瓶裏。

她們一位長公主,兩位郡主,這一打一鬧一傷,動靜鬧的大發,頃刻吸引了無數還在談笑的貴婦眼球,都不約而同向他們這邊靠近,又不真的進來,有心瞧著熱鬧。

程蓉兒雖然胖,但心裏卻不傻,知道這個時候不宜鬧大。看著長英的眼神帶著淺淺的愛慕,點了點頭。對著還兀自不肯離去的楠裳,勸道,“咱們還是先回吧。有什麼帳,回頭再算。”

楠裳還在咒罵,長英一擊威嚇的眼鋒掃向了她。被程蓉兒和身邊侍女一拽,也隻好退了下去。

長英送走楠裳,回頭冷冷端視著琅玕,“郎先生客卿在此,卻傷了郡主。你可知按照大宏律法,損傷郡主是什麼罪?”

琅玕剛剛一直無話,起身邊同盛羅扶起南袖,隻見她發絲散開,形容狼狽,不由心中帶出冷然。聽長英一問,隨口答道,“往大了罰無疑是死罪,就算網開一麵,牢獄之苦也是免不了的。”

“好!那來人哪。將他綁起來,送去刑部。”長芮厲聲喝道。

陳候府裏的下人,都知道琅玕是隨侯爺回京的貴客,侍奉的小心。此時都不敢真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