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玕微微一笑,“我傷了郡主自然是罪,可不知以幼欺長,以下犯上又是什麼罪?楠裳郡主剛剛諱言公主,欺淩長姐,又該怎麼罰呢?”
“好個巧舌如簧的野漢。她們都是皇族,若有錯,自然有大理寺卿。而你,既然錯了,必須送去刑部。”說著,就朝兩邊的侍衛瞪了過去,“怎麼?我的話都沒聽見嗎?”
四周下人見世子來真的,也不敢怎樣,馬上就有人蜂擁而上。琅玕不求不閃,麵無懼色,因為她已經看見一人飛奔而來的身影。
“狗奴才,忘了誰才是主子了嗎?”就在下人即將靠近琅玕之時,陳承黎終於趕到了,一聲威嚴大喝,下人們立時嚇得定在當場。
“世子殿下,承黎是此間的主人,郎先生是我的客卿,就算打狗也要看主人。竟然問都不問過我,便要帶走他嗎?”
長英看著急急趕到陳承黎,並未怎樣驚訝,“他已經認了傷害郡主,鐵律如山,侯爺這是要維護她嗎?”
陳承黎揚揚眉,“護又怎樣?無獨有偶,不如你再定承黎個包庇之罪,帶我同他一起去刑部,才更顯出世子殿下公道正義,手段強硬。”陳承黎向來性子冷絕,處事低調,然而此時他卻一反常態,不惜與世子公開為敵,隻為護住琅玕。南袖的目光有一瞬驚訝,隨即帶出一些複雜。
“你當我不敢?”長英狠話再出。
“長英,郎先生不是野漢,他是母後正經請的貴客。是楠裳失禮在先,郎先生抱打不平在後。合情合理。”長英聲落,一道輪車之音急促駛近亭邊。“承黎是宴會主人,宴會是母後親命,不看僧麵看佛麵。你真把承黎和郎先生帶去刑部,豈不是打了母後的臉,掃了眾王公的興。”
長英轉頭見是長芮來了,麵色的不悅瞬間和緩下來,好似不想和長芮衝突,他抿了抿嘴唇,“好,既然皇子殿下開口了。那長英就當做是家務事,不計較了。”說著,他再次看向琅玕,“人貴有自知之明,一介布衣,行事還是收斂些好。莫要狗仗人勢。”
“長英,你說話客氣些!”一幫照顧南袖的盛羅,方才就要衝出來,後被琅玕眼神提醒也看到了陳承黎,就壓了下去。此時聽長英竟然罵琅玕是狗,霍然怒不可遏,倒立峨眉對了過去。
長英不接話,隻衝著長芮道,“我去看看楠裳。”便徑自甩開他們去了。
長芮也不理,一雙眼睛好似長在了琅玕臉上。與此同時,陳承黎也看向琅玕,隻見她麵色愈發蒼白,眉頭不由緊緊蹙了起來。
盛羅氣的哆嗦,楠裳微微拉了她一下。又對著圍觀的眾人,歉意道,“恕我失陪,先去整理再來。耽誤大家賞花,南袖先告歉了。”
此時圍觀的婦人已是一片竊竊議論之聲,見南袖郡主處變不驚還是大度有致,不覺有些訕訕的,隨意說了兩句關切的話,也都散了。
長芮道,“我陪先生也去後邊抱廈整理一下吧。”盛羅忙搶道,“我也去。”
因著男女有別。自是長芮護了琅玕,盛羅隨了南袖,一並離開。隻留下陳承黎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再次升被排擠的寥落。琅玕還是沒看他一眼。
行至抱廈小築,長芮遣開下人,親自為琅玕重束亂發。又吩咐人去熬些熱薑湯。
琅玕對著銅鏡瞧了瞧,似是自嘲,又像是對著長芮道,“我能猜度弄權者的心思,卻還是低估了後宅女人的彪悍。這樣重要的場合,身為郡主卻不顧身份的撒潑,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嗬嗬,以前聽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此時放在我身上倒相得益彰了。想來,若是我落入後宅女人的爭鬥中,隻怕會被撕的連根骨頭都不剩呢。”
長芮的麵色暗了下來,想起琅玕先前那番‘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的論調,心頭像被塞了顆千金重的橄欖,一片真心硬生生堵在了那裏。“放心,你不會...。”
話未完,琅玕暢然笑了起來,“我當然不會。長英雖然偏袒,但有句話他說的卻對,人貴有自知之明,我自問萬不是那些後宅女人的對手。自然不會允許自己陷入那樣的地方。我呀,還是放在前朝,當個陰謀論者,更死得其所。”
“別胡說。我不會讓你陷入後宅爭鬥,更不會讓你死...”
“不必,不必再袒護我。殿下剛剛正麵跳出來,實在不妥。更與陳後的大計,背道而馳。你的羽翼未豐,此時絕不是正麵與他們為敵的時候。我說過,我怕死,但並不會因為怕死就偏安一隅。想要我死的人已經夠多,不在乎多添一位世子。放心,他會死的比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