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驚宴(十三(2 / 2)

長芮安撫的反握著宜王妃,轉頭向下人道,“找間空房,把世子抬去救治...”

一群下人將奄奄一息的長英和宜王妃帶了下去,長芮也緊隨出去。又有一群下人將如蘭的屍體抬走,收拾了地上的血漬。

直到此刻眾人才逐一回過神兒來,仍舊不能置信剛剛那血光飛濺的一幕。琅玕緊抿著嘴唇,她忽然覺得有些苦澀。她設計了劇情,卻沒想到結局是自己也難以承受的沉重。她微微將眼瞼垂了下去,直覺告訴她,環節脫軌了,仿佛暗中有另一隻手在推波助瀾。在座的各位中不少也都是老狐狸,他們篤信一件事,太過蹊蹺,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刻意。一時間各懷心思,不約而同的將整件事反複推敲,卻尋不出任何端倪,遂再次看向還跪著的程重寶。

程重寶似乎也被剛才的一幕弄懵了,一直嚷嚷著的疼痛,竟渾然不覺。程夫人在親眼看著宜王妃將痛失愛子的慘景,心中也不免悲涼。目光重新回到自己兒子身上,滿心滿眼隻剩憐愛,深吸口氣,袒護道,“皇後娘娘,重寶他...重寶也跪了好久了,還有傷...”

陳後也似剛剛回過神,“程公子,如今長英已經受到了懲罰。你可還不滿意?”

程夫人知陳後誤會,“不不不,世子和宜王妃也是可憐人,我們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怎麼還會計較?”

“嗯,那寶兒,你起來吧!今日的事就當了了。程大人,可行呀?”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若不是程重寶風流成性,也斷不會招惹今日的是非。雖說青樓女子,人盡可妻。但今日的場合做那樣的事,也是顏麵無光。能大事化小,自然求之不得。程誓賀想著,剛要點頭。

不想一直未曾現身的寜王一步邁了進來,“他還是跪著吧!殺妻也是大罪!”

剛剛一直在看戲的琅玕,此時略將頭偏偏,掃了眼梁以平,隻見他向她微微頷首,隨即便轉過頭來,嘴角扯出一個了然的弧度。

楚臨閃身出來,擋下來勢洶洶的寜王,手中拂塵一掃,“寜王你可姍姍來遲呀。不說自罰三杯,倒胡言亂語什麼?把老道我糊塗了,殺妻的罪名可不小,這是說誰呢?”

“還能說誰,自是跪著的那位...程柱國的好兒子-程大公子-程重寶。”寜王一口氣帶出這麼多頭銜,在場眾人都是聽明白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禁都覺頭疼,今日這哪裏是赴宴,分明就是過刑場。

程誓賀頓覺事態失控,先聲奪人道,“寜王你雖為四王之一,也不能胡說八道。怎麼?今日你們兄弟竟是合起火來詆毀老夫家人嗎?”

“是呀,寜王。你素來脾氣火爆,可這種事,沒有真憑實據,不能信口胡謅呀!”楚臨似是要勸架。

“國師,我人證物證據有,半點兒冤枉不了他。來呀,將那丫頭帶上來!”話落,吳氏身邊的丫頭小柔一身素衣孝服被帶了上來。

寜王一指那丫頭,“今日我心情不好,便去了郊外騎馬散心。誰知竟遇到了她,她那時正俯在程重寶妻子吳氏的新墳邊,痛哭不止。我見她哭的傷心,就趕了過去。一看之下,原來是一群難民圖葬品將墳起了,這丫頭惦念救主,哭的好不可憐。我遠遠聽她哭訴,不想竟帶出驚天秘聞。”說著,又對著小柔豪氣道,“說,把你主子的冤屈都說出來。有本王在這裏,定給你討個公道。”

小柔點點頭,未開口,先抽泣起來,“我家小姐死的冤枉啊!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頭,自打她嫁到程家,姑爺就喜歡了三天,之後便丟在一邊。天天尋花問柳,姨娘侍妾一個又一個的娶。我家姑娘稍微勸勸,姑爺對她不是罵就打。那日姑爺又起了心思,想賣了姑娘的陪嫁首飾,偷偷去買下雲舒閣裏一個叫如蘭的婊子。我家姑娘本不是個護財善妒的人,但偏巧那首飾裏有小姐已故夫人的遺物。小姐便不肯給,又勸了幾句家裏女人已經不少的話。沒想到姑爺竟火了,解了腰間烏龍金絲腰帶就...嗚嗚...就勒死了小姐。”

小柔說著哭的更凶,“程家不許報官,隻說小姐是...是暴病而亡,寥寥草草就葬了。為了滅口,院裏一並奴才下人都打死了,我是僥幸逃了的。今日本想遠走,臨走時候再去給主子磕個頭,不想...卻看到主子的墳被挖了。一群難民正在瓜分她的東西...嗚嗚,主子本就冤死,不想死後還遭人挖墳刨屍...我家姑娘太可憐了...今日遇見王爺,定是我家姑娘死不瞑目,要我替她伸冤啊...”

琅玕心底一笑,朝梁以平滿意的微點了下頭。他教的不錯,想要她說的都說了,不該提的一句也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