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真是難為你了,——拖累你,我們一家心裏都過不去。他爸叫我給你說聲對不起,也給你爸媽說聲對不起。他爸不敢來,怕跟他吵翻了,從小他就跟他爸頂嘴。”張母抬起手摸摸謝娟的臉頰。
“媽,咱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我隻求你們允許他再拚一次。拚過了,考取,考不取,都沒有遺憾了。你說呢?”
“好閨女,我還能說啥呢,我們哪輩子修來的福能攤上你這麼好的兒媳呀!”
他們娘仨歪在一張床上,幾乎沒合眼地絮叨了一夜。原來張揚母親拿著謝娟小姨給的地址,在六天前找到了謝家,來打聽他的下落。謝娟爸媽不冷不淡地打發了張母,謝娟利用送張母幾步地的機會,交代她去入住大眾旅社,約定半天後再去找她,此後幾乎謝娟每天都去看望照顧張母。天亮後他倆給母親退了房,在車站灑淚而別。
張揚母親走後,謝娟跟著張揚一起去了批發市場,跟他一起幫貨主搬貨,上貨。貨多的時候,她就在市場裏等他;貨少的時候,她就側坐在三輪車廂的邊沿上,跟他拌嘴嬉鬧,終於又找回那份甜蜜和快樂。她還給他講了一個滑稽的小插曲:“國慶節這幾天,劉忠厚像鬼一樣在我家附近等我,還說愛我追我呢!你不知道呀,他冷不丁地不知道就從哪裏冒出來了,我都嚇得不敢出門,但又要出去找你,又不得不出門。”
“這卑鄙小人,竟敢挖我的牆角。”張揚聽了之後勃然大怒
“你看他那死樣子。我才不屑理他呢。他敗壞你的理由,我聽了就覺得好笑。說你在複習班宿舍裏偷了人家一條球褲。”
“什麼球褲?”他不解地問。
“就是我給你買的那兩條藍的,帶兩條豎白杠的。我當時就說了,你不是手不幹淨的人,那球褲是我給你買的,到現在也沒看哪裏多出來一條。”
“真卑鄙,你說當初他不好意思回家又沒地方去,我不計前嫌,甚至不顧你的反對,叫他到我們那蹭了20多天的飯,我們那麼困難也沒叫他掏過一分錢,他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呢!”
“所以呀,我覺得他太小人了。”稍稍停頓她又道:“哦,對了,他還說呢,就是蹭飯的時候的事。他說你給他下麵條,沒下湯菜了,偷了房東兩隻小黃瓜。”
“真無恥,這個也拿出來說說呀。咱們平時跟房東關係好,房東在家的時候,園子裏的菜我們也隨時去摘,我們賣的菜不也經常送給房東嘛。”
“是啊,我聽了這話就覺得這人特惡心,覺得他特沒品。以前跟他是同學,沒打過交道,但沒想到他這樣卑鄙。”
“還說我什麼壞話沒?”他扭頭追問。
“沒了,別的他也說不出來。你的行為都在我監控之內,你想幹壞事也沒機會,嘿嘿。”她撫摸著他的後背,又道:“老公,別緊張,他說的,我不會相信的!”
“我緊張什麼呀。又沒做過虧心事。我是什麼樣人,你不比誰都清楚呀。”他右手握著三輪車把,左手背到身後抓住她的手。
“嗯,咱倆的愛誰也甭想插一杠子。水都滴不進來。”
“嗯,水都滴不進來。”
“哦,對了,他還說呢,給我兩天考慮時間,說我如果想通了的話,給他一個答複,兩天後,也就是明天了,在亞細亞商城門口等我回話。哼!他以為考取重點大學就了不起了,死樣!比我的中山裝差遠了!”
“好,明天我也去。好好損損他這個小人。”張揚憤怒地切齒揮拳。
“對,就要損損他,免費給他吃住二十多天,他竟然背著你來追我,我特看不起他。”謝娟拍了一下張揚的後背,又道:“老公,咱倆一起叫他這個小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