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使命(1 / 2)

看著操場上的莘莘學子,梅貽琦知道,他們將成為戰後修補華夏傷口的裁縫,成為中華再次振興的希望,他們是種子,是戰後中國崛起的支撐,他們不能死在戰場上,要死,也得死於戰後重建的嘔心瀝血中。

“今天,我很有幸聽到了中文係一名學生的話,他說,中華民族的曆史其實就是一部戰爭史,中國經曆了數千年的戰火焚燒,哪怕是積貧積弱的現在,仍舊沒有被外族征服,在他看來絕對不是武器裝備的犀利與否,而是一種魂,一種民族精神,這一點,從樂以琴、高誌航他們這些英雄身上就能看到。”

梅貽琦的話讓台下的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站在梅貽琦身後的羅常培甚至發現,梅貽琦在說這話的時候身體有些顫抖,按理說,剛才梅貽琦演講的兩點主題都是在給聯大學子們灌輸保持有用之身的理念,但是最後這一段話,卻又說得大家熱血沸騰,梅貽琦的目的何在?

站在主席台的梅貽琦深吸了一口,揮了揮手示意台下的學子們保持安靜,隨後說道:“就在昨天!昨天下午,日本方麵通知今天會對昆明進行空襲!這算是赤裸裸的侮辱!但是我們能怎麼辦?國弱被人欺,這是中華民族的恥辱!你們要學好知識,將自己的一腔熱血奉獻給國家!用汝之所學,抵禦列強,用汝之所學,建設新社會!留得有用身,收拾舊山河!”

站在梅貽琦身後的羅常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緊繃,梅貽琦說的不錯,現在的青年學子最該做的是什麼?在最艱苦的年代,要奮發圖強,用自己有用的身軀為建設作出最大的貢獻,破壞容易,但是建設卻更難百倍。

同樣身為一屆文學泰鬥,羅常培沉默了,他也從梅貽琦的話中聽出來了另外一層意思。

“是啊,中國空軍!哪裏還有比這些學子們更加適合開飛機的呢?梅先生,你這是同意了嗎?”羅常培抬頭看了看天空。

此時,防空警報再次響起,學生們,哪怕是老師們都沒有起身,梅先生仍舊在那講話,學生們仍舊在那聽著,這是預行警報,隻有聽到汽笛聲一短一長,師生們才會動身躲避,穿過新校舍,北邊圍牆上有一個後門,可以穿過鐵道進入山野。

梅貽琦的講話觸動了陳泰文,直到這一刻,他才似乎才隱隱地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讀書,靠著一座孤墳,陳泰文鋪開信紙,給遠在廣東梅縣的二老開始寫信。

日本人的轟炸機就像日本人前一天預報的那樣來了,仿佛進入自己的領空一般毫無阻礙,扔完炸彈的日軍戰機甚至還在空中擺了擺機翼,完全的不可一世。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陳泰文手中拿著馬紮,腋窩下夾著一本《夢溪筆談》,剛進門的一瞬間,陳泰文就發現自己寢室裏麵的幾個室友圍在了一張床邊,衝著一人指指點點。

陳泰文將馬紮放下,分開幾人後,發現空下的一張床鋪上赫然坐著一個人,這人也奇怪,見了人不打招呼,隻是盤腿坐在床上打坐,仿佛道觀裏的道士一般。

“咦,泰文,你回來了正好,這是咱們新室友,別的寢室可都拒絕了他的加入,要不咱們也....”

陳泰文回來後,同寢室的其他幾人將陳泰文圍了起來,征求陳泰文的意見,就憑今天陳泰文在上課的時候給肖青的那兩巴掌,他的意見在寢室裏也變得重要起來。

看了看坐在床上打坐的奇怪同學,陳泰文倒是覺得無所謂,聳聳肩說道:“人家不吵不鬧的,這不挺好嘛,都是同學,又沒關係。”

就這樣,這名進來都沒有做過自我介紹的新室友就這麼在陳泰文他們寢室裏住了下來,人都是八卦的,第三天傍晚的時候,陳泰文和四名室友端著飯碗坐成一排,其中一人拿出一個破舊的老懷表看著時間。

“5!”

“4!”

“3!”

“2!”

“1!”

這名同學盯著懷表,當懷表走到走到六點整的時候,陳泰文他們五人立馬朝著角落裏的床鋪看去。

倒數剛剛數完,坐在床上的那名新來的室友已經從床上起來了,背著一個包裹朝著門外走去,全程冷酷,並沒有多說話。

“我已經打聽到了,這人叫做李海洋,原本是學機械的。”

“據說在機械係不受人待見,和同學們關係都比較緊張。”

“我聽說的更懸,據說這人自帶黴運,隻要跟他走得近,三天之內必定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