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最天真的兩人,辰淵明了了太多事,甚至會公然挑釁了。而韻菲,居然獲知了一切後,還能不動聲色。頓覺醒悟,他周圍都是些什麼人,個個都懂得深諳。
“臣妾哪有身份插手皇上的事,唯有聽命,本分的做好您身後的女人便是。”她開口,淒涼異常。不是不問,也不是被這一波波突如其來的混亂磨了本性,隻是已無奈了。
連至親的人都視她為籌碼,還有何爭。
“嗬,這話倒是學的夠快,說的夠溜,朕怎麼絲毫都沒瞧見你有做到。明明看見朕吻了嫣然,居然還能悄然離開,當真不在乎嗎?你心裏……從來就沒抹去過辰宇,朕不過隻是個睡在你枕邊的人而已。”
麵對這樣的質問,韻菲無言,不想否認。那是她唯一的堅持,縱然無法如小晴般勇敢的承認心底的愛,但是她不屑,亦不允許自己懦弱的否認掉這一切。倒是一旁候著的嫣然,聞言,忍不住倒抽氣。
這樣的反映,反更激起了辰嘯積壓多日的怒,他有些駕馭不住的咆哮:“你倒是忠貞的很啊。最好給朕記住,朕花了多少力氣才讓你住進這奢華的皇宮,行過三跪九叩之禮,你便是朕的女人。忘了你心底的那個固執,不然……朕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承認自己有些癲狂了,更是過分的遷怒了。隻是徒勞費力一場,才駐足頓覺,身邊竟無一物是真正屬於他的。從前的小晴,那個陪他嘻笑京陵街邊,總是滿眸蘊愛看他的女子,到頭來竟也是虛。
那還是什麼是真的,想著,他仰首,看向殿上那金碧呈輝的龍椅。是至高無上的權嗎,有權他卻依舊得不到可以屬於自己的東西。父皇騙了他,為何當日他要不顧一切舉兵京陵、問鼎天下啊,做皇上原來是如此的無奈。
“說話啊,回答朕。”周圍的靜默,讓他起了一絲惶恐。不過是想求句承諾,一個從來都沒有人向他許過的承諾罷了,如此之難嗎?
須臾,韻菲終於開口,卻更讓他絕望:“回皇上,若真如此,臣妾無法求生,總能求死吧。”
“滾。”輕柔的音從他口中溢出,不帶情緒,隻泄出疲累。想來這些年,他還是頭一次對韻菲說重話,不是衝動,是發自肺腑。沒料,在他心已千瘡百孔時,她非但不慰,反要撒鹽。
他握拳,看著她聽話的離開。往日要見如此乖順的韻菲,當真是件難事啊。閉上眼,他踉蹌的靠向宮柱,從未有過的空虛。真實的雙手,抓不住任何真實的東西……
“皇上,您沒事吧?”見狀,嫣然不顧禮數,擔心的上前相扶,心裏不禁泛起一絲憐惜。
也許他們都誤解了,此刻的辰嘯看起來就像個茫然的孩子,無害無邪。求的不過是一份疼寵,一句安慰啊。
他沒動聲色,徑自閉著眼,良久才睜開。已定過神,莫測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不合時宜的問:“為什麼要扶朕?”
因為您是皇上啊!幾乎嫣然要脫口而出,眸中銳光乍閃,她還是吞回了,怯澀的笑,躁紅了臉頰,“因為……因為奴婢想扶您,擔心您……”
音很輕,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卻足夠讓近在咫尺的辰嘯聽的真切,滿上傷痕的心劃過暖意。他探出手,撫向那張頗為精致的臉。隻為方才那雙皓眸中閃過的光,像極了月色下的她,見著了,可他硬是又一次的自欺而過。
溫柔的笑了,是對著那個真正的她永遠不想展現的笑,他開口,似是已做了決定:“那你可否願意一直這樣扶著朕,在朕需要時出現?”
“奴婢當然願意。”聞言,嫣然垂首,卻回答的飛快,唯恐錯過了什麼。
辰嘯再心底嗤笑,到底還是沒到她那火候啊。但卻不想改變決定,終究這是個願為他而假的女子:“明日朕便封你為妃。”
說完,他轉身離開。該是帶著甜意的話,卻被辰嘯說的像是一場交易,十足可笑。但仍讓嫣然回神後,在一旁眾宮女欣羨的目光下笑開了花。他願封她為妃,往後她能光明正大的伴他左右了……這一刻,單純的心已忘了仇恨,忘了接近他的初衷,她知道自己早在不知不覺間心許了他。
無罪吧,公主會原諒她的。祥玉公主不也為了愛,放下一切了嘛,她不過是個宮女啊,沉載不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