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就是越是氣急攻心,連揚起的語調都失了常性:“你瘋了是不是,那是他自己惹上的風流債,不是朕替他胡亂按上的。那個男人不止一次留宿媚香樓,他到底哪裏還值得你這樣發瘋,你不要自己的命,不要紀兒的命了是不是!”
“就算辰宇真的曾有過二心,但我永遠是他心底唯一的無悔。不像皇上,得之不惜,失之強留。”
“住口!既然如此,朕今日就偏要把你強留了,這一刻起,你最好給我忘了那男人。若是朕當真抓了軒轅辰宇,連眼都不會眨早將他立斬了。朕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什麼巫術,能讓赫騫哪怕失去了你,也不願看你留一滴淚。甚至可以不顧自己的百姓,用百萬雄獅兵臨城下來威脅朕,愣是把辰宇給救了出去。他帶著蕭月走了,所以……即便你跪到死,朕也還不了你個活生生的人。”
這口氣從昨夜收到信起便憋至現在,縱是離開了京陵,縱是他派了無數人把成修給看緊了。依舊還是低估了赫騫的能耐,這是他唯一錯估的一步棋。
“要留下她,起碼也要問我是否願意。”沉默許久的明宣,聽聞這消息後,才突然開口。
既然辰宇已無恙,他便無所顧及了。
“你有這能耐嗎?這裏是皇宮,有幾千禦林軍重重把守的地方,還容不得你說了算。”微挑眉,辰嘯甚覺好笑。他還真當他這皇帝隻是個擺設嗎,交出政務,並不代表他交出大權。
劍拔弩張,似乎下一刻便是一場廝殺。姿晴無奈的閉上眼,不明白明宣的氣勢由何而來,若真刀劍相向了,到底誰為了護誰送命,都還有待商定呢。
並無心思理會辰嘯口中刻意提起的蕭月,她隻是哀悼著自己的愚蠢,到底還是忘了赫騫的存在,亦確實沒料到他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出手相助。
氣氛正相持不下,韻菲突然帶著宮女浩浩蕩蕩的出現。望著眼前的局勢,從林蚺的眼神中,也算猜出了些,沒再多問,她索性直接跪下:“臣妾求皇上放過雲王妃。”
“如果不放呢?”放過她嗎,那此生他還會有再得她的機會嗎?他很清楚,這一放手便極有可能是一生。
“那如果臣妾以死相逼,以心相誘呢?”不答韻菲反問,悠揚的眸看著詫異的姿晴,笑的有些淒迷。
聞言,辰嘯很是無奈,本就不想在這場混亂中再傷害這兩個女子了,他已經傷了她們太多,再多怕是永遠都還不清了。如今隻是諷刺的覺得,天下間曆朝曆代以來,還會有比他更窩囊的皇帝嗎。
“明宣,帶著她離開。”咬牙,他從唇間崩出這麼一句,躊躇了片刻,又突然蹲下身,與姿晴比肩相視,深邃的目光流連在她莫測的眸中,悠噥:“到底該喚你瑤姬還是姿晴,朕夢裏的瑤姬說永世相許,夢外的你卻隻為他潤濕過這雙眸,你還有話要對朕說嗎?”
“我說過你若負我傷我,我會讓你悔不當初,踏出這個宮門後,或許誠如皇上所說姿晴不是懂你霸業雄心的女人,我也確實不再是,但是我會是那個可以伴雲王問鼎天下的女人!”
霸氣的話消散在風中,他怔愣的感受著心中的空蕩,看著她凍僵的雙腿拚命起身,終被明宣抱著消失在轉角。如果方才一刀殺了她,易如反掌,可是他不舍亦不願。這一回,他想光明正大的贏,縱是再也贏不到她的身,便也要贏了她的心。
如果殺她是必然,也要她閉眼之際,瞳孔中滿是他軒轅辰嘯的影。刻入心扉,來世來尋,哪怕是為仇而來也罷,隻要能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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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天,冷的很是犀利,風呼嘯的有些可怕。平靜了沒幾日,白鷺園就被水泄不通的圍了起來,到處都是把守的禦林軍。
撇了眼外頭的戒備森嚴,姿晴轉過首,愜意的入座,端起冰蕊遞上的茶品著。屋子裏很嘈雜,像是臨時的朝堂,辰嘯自昨夜起便突然不顧非議的帶人在白鷺園坐了一夜,沒有多話,隻是讓姿晴無法不去伴他一起聽著那些紛遝而來的消息。
局勢很亂,致陵和辰宇在長安舉杆,僅四日已攻下兩座城池用來盤踞。而那些守城的將領,居然還都是不戰而降的。這些消息姿晴都是昨夜才聽說的,京陵像是與世隔絕般,不刻意打聽得知不了任何消息。那日回宮後,她除了等待做不了任何事,辰宇失蹤了,就連致陵和公孫也沒了消息。成修則突然帶著瑾潔啟程回淩乾了。